事实也正是如此,每每党争,言官都是带头冲锋的那一拨人。
而王曾之所以否定这一计划,一方面是担心将事情闹大,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引起新一轮的党争。
如今,朝廷之上的局势好不容易缓和的几分,此时确实不宜掀起新一轮的争斗。
况且,以官家的性子,怕是见不得这等事。
“孝先明白。”
事到如今,‘刘德妙’的话题也算是彻底过去了,紧接着,王曾便问起了外界盛传的消息。
“寇老,外界盛传,官家下诏开贡举是您老的建议?”
寇准微微一笑:“是,也不是。”
王曾闻言不由面露不解,什么叫‘是也不是’?
“你真的想知道?”
寇准意味深长的看向王曾,语气听起来似是轻描澹写,但偏偏又给人一种饱含深意的感觉。
‘莫非此事还有什么隐秘?’
王曾心里很是好奇,可一想到寇老特地问他,他便将好奇暂时隐藏了起来。
“一切由寇老做主。”
想了想,王曾直接将皮球又给踢了回去。
“你这个小滑头。”
寇准笑骂一句,然后摆了摆手。
“算了,此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王曾是好友李沆的女婿,因为这层关系,王曾在寇准心中也算是半个后辈。
他不想让王曾卷入接下来的漩涡中。
骂名,不是那么好担的。
他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担一担,没事,王曾不一样,王曾是北方士人的领头人之一。
……
……
……
福宁殿。
晚食过后,刘娥和李杰坐在铜炉边闲聊着朝政,聊着聊着,两人就聊到了裁撤冗兵一事。
“六哥,昨日三司递过来的札子,可看过了?”
李杰微微点头,直接给了一个下下的评价。
“看了,纯属无稽之谈。”
昨日权三司使祖士衡上了一份札子,上面写道,天下赋税有定数,如今西北地区停战已然将近二十年。
但停战之后,边地的军饷却没有减少。
费用不减的根本原因在于他用增多。
简单来说,祖士衡是在隐晦的表示,边地将领吃空饷,并且大搞职务侵占。
有鉴于此,祖士衡建议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
他倒没胆子直接建议‘裁军’。
毕竟,那是边疆地区,天下哪里都能裁军,唯独边地不能裁。
万一激起了兵变,叛军投敌,边地必然是一片糜烂。
“真的吗?”
“我不信。”
刘娥目光慈爱的看了一眼李杰,然后语气笃定道。
“这可不像是六哥说的话。”
“诶。”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恭维道:“大娘娘慧眼,三司札子言事,确实是实情。”
“但边地关隘充要,不可擅动。”
“尚需缓缓图之。”
听到这番话,刘娥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六哥为政愈发精益了。”
“以六哥之才,再过一两年,大娘娘就能安心养老咯。”
听到刘娥明确的给出了还政的期限,李杰不免有些愕然,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