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久,再生的电话就响了,人事部的负责人打来的,叫他去财务室。
进了财务室,人事部的和管财务的女人都在场,那女人的嘴脸立马就换了模样,笑呵呵的,把1天的工资递给再生说:“不好意思啊,我之前算错了。”
再生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接过钱。
“你数数吧,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找我。”人事部的负责人说话了。
“谢谢你啊,麻烦了!”再生朝他微笑着点头,并没有理会那女人。“那没事的话,我先去上班了。”
“嗯,好的,去吧。”
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再生第一次知道,原来上下级的关系是这么的微妙,那个女人前后的模样简直就判若两人,一个人还有完全不同的两幅面孔呢,真是见识了。
就这样在这个厂里做了两个多月,新的任务就来了。由于厂里最近的效益不理想,每天的活比较少,于是像再生这样的新人就被临时派去做搬运工。
“你们跟我来,这些全部要搬到五楼的空办公室里。”
再生下车一看,顿时傻了眼。兜兜转转怎么又回到工地了,这个工地他之前还来过的,现在看着像竣工了。从这里到新造的办公楼有一段距离,还要把玻璃运到五楼,看着就胆寒,这得搬多久啊?
“愣着干嘛,干活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再生才反应过来。拿着分发下来的手套,戴上就开始搬钢化玻璃。
自从学校出来以后,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民工了,总是在工厂,车间,工地上转悠,想到这里,就不由地燃起一种失落感。
曾几何时,他可是风靡校园受万千少女追捧的对象,然而到了社会上,竟然这样没有用武之地,真的是年纪的问题,还是自己无能,他不敢深究。
一块钢化玻璃就跟一个中式正方形餐桌的桌面那么大,厚足足有两厘米,再生两只手握住两边举起的时候,几乎用尽了一大半的力气,特别是上楼梯的时候,这么大的面积挡在面前,真是举步维艰。这样来回十几趟之后,已经筋疲力竭。
上楼梯的时候明显已经开始喘气了,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突然胳膊发软,右手一松,整块玻璃就滑落下来,在右手的虎口处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止不住得往外流,再生是晕血体制,一看到血整个身体就会发软不受自己控制,额头大颗大颗地冒冷汗,他用力挤了挤眼睛,摇晃了一下脑袋,努力维持头脑的清醒,慢慢地把整块玻璃移到墙角处,人才缓缓离开。
手套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湿了,血滴沿着手套跟着再生的脚步在路上留下一串印记。完全就是凶杀现场,惨不忍睹。
那个派他们来的负责人是一个人到中年,面容枯槁,瘦骨如柴的女人,看到他这个模样,却意外淡定地说:“你去外面超市买个创口贴弄下就好了。”
再生感觉整个人都有点眩晕,没有理会她,也听不见她到底在说什么,自己径直走了出去,一心只想着要找医疗站或者医院,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医疗站的。凭着记忆,走了没多远就找到了,一进门就瘫坐在椅子上。
“不得了!怎么流这么多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赶紧朝他走来,“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没事,我就是晕血。”再生无力地说着。
“小李,赶紧拿剪刀,纱布和酒精过来。”
就算用剪刀剪开了手套,但是手套的织布纤维跟破口的皮肤组织黏在一块,分离的时候,就像是把肌肉组织撕开那样疼。用酒精消毒的时候,更是像在伤口上撒盐那样剧痛难忍,但是再生一直要紧牙关,没有喊一声。
包扎好之后自己打了电话给师傅,请了假直接就回家了。
于是这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再生就生病了,一直咳嗽,想着可能是感冒了,就去医院配药。医生看他咳得厉害,就建议他拍个片子,检查的结果是肺结核,他并不太清楚肺结核是什么东西,但是医生说要隔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莫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毛病。
他妈妈赶来,办了住院手续,晚上临走了还交代他,“晚上睡觉一定要开窗子,医院空气不好,不要被感染了。”
“安岸,我生病了。”再生给安岸打了一个电话,本来想憋着,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安岸一听就着急了。
“医生说我得了肺结核,要住院隔离,我这个月不能去看你了。”
“这么严重吗?怎么会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很难受吗?”看不见再生具体的情况,安岸真的担心坏了。
“我感觉还好,就是咳得厉害。”再生一遍说着,一遍又咳了几声。
“那我这周去看你。”
“你不要来,会传染的。”
“那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妈妈会来照顾我的。”
“可是我好担心你啊?肺结核很严重吗?”
“我没事,你放心,等我好了就去找你。”
和再生同一个病房的,也是一个肺结核的病人,那人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每天都要把肺部的积水抽出来,再生这么大一个小伙子看着都眼睛发直,实在是太吓人了。就这样呆了三天,吊了三天的点滴,再生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四肢绵软无力,嘴里淡的跟水一样,皮肤惨白,浮肿得很厉害。他跟他妈妈说,“我吃不消了,这样下去太难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