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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抢到了李仲阶的粮食,像过年一样欢天喜地,他们把其中的一部分做成干粮,准备在鬼子扫荡时逃进深山吃,把剩下的一部分同自己原有的粮食一起藏起来,这天晚上,李家冲一带的人一直忙到大半夜。
在李家庄一带群众忙着藏粮食、做干粮的时候,张缵带领江北游击大队,带着搞到的财物和粮食,正悄悄地向深山进发。
这些游击队员大都年轻力壮,头脑灵活聪明,白天,当他们随着民众冲进李家庄园之后,几个骨干带人,首先跑进李仲阶的库房。之前,张缵有交代,冲进李家庄园后,游击队的目标首先是李仲阶的金银财宝,现在,在前往安乐沟的山路上,胡远明的武功分队中,几个魁梧的汉子赶着几匹马,马背上驮着从李仲阶家运出来的箱子,这些箱子里装的,就是李仲阶的家当。
张缵游击队已经发展到三四百人的规模,在大队人马赶往安乐沟之前,张缵命人先把一批修建房屋的工具运到安乐沟口,现在,他们用马匹驮了从李仲阶家运出来的财宝,到了山口,再驮上修建房屋的工具,在明亮的月色下,游击队浩浩荡荡地向安乐沟前进。山大,林密,道路崎岖,一阵山风吹来,掀起一阵阵松涛:“呜——呜——呜——呜——”像得胜战士的欢呼。
二更时分,游击队终于抵达安乐沟。月光下,几百年前的石头寨门依稀可见。木头门板早就腐烂,石头砌成的城墙跨的跨了,塌的塌了。寨门里,一条通往聚义厅的甬道上荒草丛生,幸好是冬天,否则,谁知道,疯长的草丛中,会窜出什么样的毒虫?
聚义大厅上,一根粗大的柱头居然还挺立着,尽管有些倾斜,张缵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根栗木,难怪经历了几百年风雨还不倒呢!
一行人走上聚义厅台阶,扒开地上的朽木瓦片,走到聚义厅尽头,张缵发现,前方出现一扇造型别致的石门,石门正中刻着一幅荷花,一支荷花上歇着一只蜻蜓,张缵感到很奇怪:蜻蜓的眼睛怎么雕得那么大。他走到跟前,拂去石刻画上的灰尘,发现那只蜻蜓的眼睛在火把里闪耀着莹莹的光泽,就好奇地摸了一下蜻蜓的眼睛。没想到,就在张缵抚摸蜻蜓的眼睛时,圆形的荷花雕刻画居然轻轻地旋转起来,少顷,只见那扇石门一阵轻轻颤动,紧接着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石门正中就像是安了一个轴,这时,石门以门轴为中心哧哧地转动起来。不一会,石门两边就转出一条尺把宽的通道,突然,从门里嗖嗖地射出一阵箭雨。张缵大叫一声:“趴下,快趴下!”猴娃正在看稀奇,趴得迟了点,一支利箭嗖地一声飞来,从他的左耳朵边上擦过,扎进身后的朽木上。猴娃回头一看,心有余悸,那支箭还在朽木上直摇晃呢。
张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刚才,我还在为今天晚上的驻地发愁呢,没想到,老祖宗已经把一个山洞给我们预备好了。”
从洞里射出来的箭支渐渐稀疏起来,当最后一支箭落在张缵脚底下的时候,李直平一跃而起,抢先跑到洞口,大声喊道:“我敢打赌,老祖宗肯定为我们准备了一堆金银财宝!”
张缵在后面喊:“别急着进,小心机关。”
李直平听了,斜靠在洞门一边,举着火把往洞口照了照,说:“张队,这石门横额上写的有字。”
张缵说:“你把火把举高点,看是几个什么字?”
李直平把火把再往上举了举,一字一顿地读道:“张、梓、坡。”
“张梓坡?”张缵复述着李直平的话,“梓,故乡的意思,这不是明确地告诉我们,这个洞,是我们的故乡吗,我们将以这里为根据地,打出一片天下!”
张大叔连续读着“张梓坡,张梓坡,张梓坡”,越读越快,读到最后,读成了张缵坡。
胡远明呵呵地笑起来:“张队,几百年前,古人就给我们预备好根据地,连坡的名字都用了你的大号,我们该怎么感谢古人呢?”
进洞不远,石洞渐渐开阔,洞顶拱起来,从洞顶垂下许多钟乳石,洞底的地面,与钟乳石相对应的地方显然有石笋,可惜被人为地凿平了,不过,还能依稀看出石笋的印记。在开阔处,石洞扩展成一个大厅,大厅两边,靠洞壁的地方,各有一排大体整齐而平坦的石炕,一看就知道,那是几百年前起义军士兵的床铺。大多数床上的被褥不曾收拾,有些床上连被褥都没来得及散开。
张缵说:“看来,他们的最后一次战斗很仓促,不少士兵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那些没有散开的被褥,应该是执勤哨兵的。”
李直平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这洞里就应该藏着宝贝。”
“咦——宝贝?”猴娃一听,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是不是金元宝?有没有宝石?有没有一大坨一大坨的银子?”
李直平说:“应该有金子。”
猴娃又问:“那,金子是黄色的吗?听说,像刚刚升起来的太阳那样晃亮,那样晃眼睛。”猴娃像只猴子一般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说,“那金子是不是狗头金呀,一大块,像狗脑壳……”
胡远明一巴掌拍在猴娃头上:“肯定不像狗头,一定像个猴脑壳,丑是丑了点,倒是很值钱呢。”
“我不管,”猴娃继续幻想,“我不管它丑不丑,只要值钱,能用它买枪支弹药,能用它买布,买粮食就行,省得以后我们一缺钱就得去打财主。”
张缵表扬猴娃说:“耶嘿,猴娃这些话,倒像个当家人说的,我们猴娃,懂得为游击队操心了。”
猴娃受到表扬,心里美滋滋的,说:“好歹,我也是个游击队员呀,哪有不为游击队操心的呢?”猴娃一边说,一边跑过去拉住李直平的手,“直平哥,我们赶快去找宝库,走吧——走吧——”说着,拉着李直平往前跑。
张缵伸手拦住他们:“别急,如果这里真的有宝藏,那么,放宝藏的地方一定不好找,即便找到了,也恐怕不好进。”
猴娃说:“都三百多年过去了,守卫宝库的人,早就死球了,谁敢拦住我们不成?”
李直平说:“你忘了吗,刚才进大门时,从里面射出多少支箭?”
猴娃一听,跑到石墙边,拿起靠在墙边的一个盾牌,说:“我看还有没有箭射出来,我有盾牌,怕他个球!”
胡远明伸出一根手指头,往猴娃手里的盾牌一戳,盾牌立刻被戳开一个洞,胡远明笑着说:“看看,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你以为,它还能挡住箭呀?”
猴娃突然着起急来:“哎呀,这么坚硬的盾牌都腐烂了,那,藏在洞里的金银财宝,是不是也腐烂了呢?要是腐烂了,该多可惜呀!”
张缵见猴娃真着了急,便安慰他说:“放心吧猴娃,你捡到的盾牌,是藤条和牛皮做的,而金银财宝,都是金属或者石头做的,怎么会跟藤条和牛皮一样腐烂呢。老天爷既然让我们进到洞里来,就一定会把金银财宝为我们留着。”
听张缵这么一说,猴娃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他又兴冲冲地拥着李直平:“走,李中队长,我们一起去找宝藏。”
张缵和胡远明则带领大家打扫那个大厅,他们把靠石壁的两排石炕收拾干净,把带来的行李往上面一铺,权当卧房。
张缵说:“这个石洞,一定还有另外的出口。”
胡远明问:“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