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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易家青带领治安队员在直溪河疯狂地屠杀游击队家属时,张缵率领江北游击队正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直溪河赶来,离直溪河越来越近了,游击队员的心越发地揪紧了。还离上十里地,他们就看见夜空中的直溪河被熊熊的火光映得通红。
胡远明走在张缵身边:“张队,我这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眼皮也一直不停地跳,不知道易家青那帮狗日的,到底在直溪河干什么?”
张缵心里明白,这帮黄皮狗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为了安慰胡远明,张缵只好说:“都说眼睛皮子跳要发财的,你看,我们缴获了日本鬼子这么多好武器,不是发财了吗?”
胡远明苦着个脸:“老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怕……我们家……出事了。”
张缵说:“别信这些老话,我看了一本外国的书,外国人说,眼睛跳,是因为瞌睡没睡好。你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哪一天睡好了,特别是我们打梯野小鬼子那一阵,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你怎么现在才心发慌,眼皮子跳呢?”
胡远明听了将信将疑,一声不响地闷着往前走。
这时,李直平放慢脚步,跟张缵走在并排,问:“张队,我们是到直溪河拦截呢,还是去堵易家青的退路?”
张缵说:“如果去堵他们的退路,他们就会狗急跳墙,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如果我们去拦截他们,他们对直溪河的伤害可能会少一些,只是,一放跑这帮黄皮狗,再想消灭他们,就很难找到这样好的机会了。”
李直平说:“听张队的意思,你并不想放过这帮狗东西,对不对?”
张缵说:“谁想放过这帮狗东西呢?不过,我也在考虑我们的实力。听说他们有二三百人,我们也只有二三百人。再说,他们如果跟村民纠缠在一起,我们还真的不好办。”
李直平说:“我晓得张队的选择了。”
张缵说:“你既然知道了我的选择,那么,你就跟大伙儿说说,现在我命令,全体急行军,往直溪河村北进发,阻挡治安大队向村北骚扰!”
游击队员一听,立刻加快了步伐,那些住在村北的游击队员,不一会就把其他人甩下一大截。
这时候,李千山收拾完残局,已经从后边赶上易家青,他们以直溪河为界,把直溪河村分成河北和河南两部分,易家青跟李千山分工,易家青沿直溪河北岸向前扫荡,李千山则沿直溪河南岸扫荡前行。每到一处,他们都要抄游击队员的家,抓游击队员的家人,抓不到游击队员的家人,就抢他们的财物,遇到游击队骨干的家,还烧游击队骨干的房屋和柴草。所以,张缵游击队离直溪河还有上十里地,就能望见直溪河上空冲天的火光。
游击队终于抵达直溪河地界,从映在天上的火光看,易家青的治安大队已经扫荡到直溪河中部。张缵让他的游击队停下来,和几个骨干商量迎敌办法。张缵说:“我建议,把人员分成四拨,我们把一二三中队的人错开一下,会武功的、打枪准的,会射箭的人,各个分队都穿插一下。”
谭英问:“那,我们中队的任务是什么?”
张缵说:“你们中队,迂回穿插到柴家咀方向,在易家青他们返回福宁镇途中设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埋地雷,这份活安排给你们中队,效果会更好。”
李直平说:“那我们,就把每个中队分成三个小队,这样,每个中队就都能各显神通了。”
张缵点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
游击队员立即分组。好在这些游击队员大都是猎户,平时打猎习惯了自由组合,因此,各中队的重新组合很快便完成。
张缵面授机宜:“我的战术是,先用快枪,把冲在前头的敌人打蒙,进村后,弓箭手和武功高手见机行事,特别是会武功的队员,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没听见枪声,人就倒下了,自个儿乱成一团……”
张大叔的队员听了,不少人从背上取出弓来,把弓弦拉得嘣嘣的响。
“不过,”张缵强调说,“我还是那个老规定,开枪时,把枪口抬高三寸,多造声势,少伤人,我们的子弹,一定要留给日本人。”
众人应声说:“张队的意思,我们明白。”
张缵说:“武功队员,主要靠近肉搏,要打得他们见了游击队的人,只想扭头跑。”
听见张缵强调近战肉搏,一直紧跟张缵的幺妹子说:“张哥,我要跟武功队员一起去,我要让这些治安队员,见识见识峨嵋拳的厉害。”
张大叔立刻反对:“你一个女孩子,凑什么热闹?”
张幺妹瞪大眼睛:“大叔,我是拳手们的教练呢,我不冲在前面,谁冲在前面?”
张大叔说:“正因为你是教练,才不必冲到第一线,你的首要任务是培训弟子。”
张缵说:“我也认为,你的任务不在亲手打倒多少敌人,而在培养出多少拳师。”
见张缵也跟张大叔一样的口气,张幺妹才嘴巴一撅,极不情愿地退到一边去。
几个中队把人员分配停当。现在,他们是在自家门口作战,大家轻车熟路,一眨眼的功夫便潜进夜色里。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乌云把星光都挡住了,如果不是远处映在天空中的火光,如果是些外乡人,走在这样的山野里,一定会迷了路,无论你怎么转,也转不出一座小山坳。
看见胡远明情绪有点低落,张缵特意跟胡远明走在一起。李直平带着他的中队到直溪河北岸迎敌,张大叔则去了直溪河南岸。胡远明惦记着家里,他率领第二中队直奔直溪河南胡家屋场。
远远的,胡远明就看见自家门前稻场上的火光,脚下立刻快成了疾步流星。胡远明赶到稻场边上,立刻傻了眼,乡亲们从火堆里刨出来的三具尸体已经烧成黑炭,他的娘和两个弟媳妹跌坐在三根黑炭周围,眼泪都哭干了,剩下的只有抽泣。胡远林的媳妇一眼看见傻呆呆站在火堆旁边的胡远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大伯,你怎么才回来呀,你兄弟……死得好惨哟!”
听见儿媳妇的哭声,胡奶奶只把头稍稍扭了一下,老人家已经欲哭无泪,那抽泣声也有一搭无一搭的。
张缵看见这样的场面,只得蹲下身子,陪在胡奶奶身边,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
张幺妹站在张缵身边,眼泪不住点地往下流,哭成个泪人儿。
少顷,胡远明吼一声:“走——”随即从一个游击队员手里夺过那挺机关枪,往肩上一扛,一阵风似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