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敬德知道自家女婿被自家女儿吃的死死的,问他什么他都会如何回答,所以也没有惊讶,只是是很平淡的说道:“自内府令以下,大小官吏抄家下狱,户部尚书也被罢官抄家下狱候审,具体罪名如何还要等三司会审之后才能定下来,不过皇上已经定了调子,要从重从严处置。”
“真的?那可太好了,想想这些年来咱们定北军每回讨要军饷都要受尽憋屈,我就气的不行,活该那个孙剥皮被罢官抄家!”孙尚书是从科举出身的文官,最最看不上武将,所以每回发放军饷之时他都会变着法子的苛扣,所以军中之人都管孙尚书叫孙剥皮,他被抄家下狱,最高兴的莫过去大陈的行伍之人了。
“永宁,说话注意些,如今不是在北疆了。”皇甫敬德微微皱眉说了一句。皇甫永宁轻快的应了,听到孙剥皮下狱的消息让皇甫永宁心情大好,那怕被她爹说几句也没有关系。
“永宁,今日之后,爹便板上钉钉的孤臣了。”皇甫敬德低低喟叹一声,做孤臣本就是他的选择,只是今日看到昔年好友故旧都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躲自己就象躲瘟疫似的,皇甫敬德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并不想走孤臣之路。
皇甫永宁内疚的低下头,小声道:“爹,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我,您不用这么辛苦的。”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爹如今只有你和你哥哥两个亲人,为了你们两个,爹死且不惧,何况是做孤臣。只是这样一来,你将来会越发被孤立了。”皇甫敬德不无担心的说道。
皇甫永宁知道她爹的担心,立刻急切的叫道:“爹,我巴不得被孤立呢,公孙奶奶说的那些交际应酬我统统不喜欢,什么游圆赏花弹琴唱曲吟诗做么对的,有什么用啊,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若是有敌军来袭,那些人除了当累赘添麻烦之外,再做不了任何有用之事!”
“永宁,话不是这么说。有些交际应酬还是有必要的。”皇甫敬德并不是特别有底气的说道,事实上他心里很赞同女儿的话,净做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真到了生死关头全都白给。
“有什么必要?爹,您都说要做孤臣了,咱们家又不用和谁拉关系套近乎,而且爹,我真的很不喜欢去参加什么花会,也不喜欢办花会。您想了,若是我在府里办赏花会,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看到阿黑还得被吓死啊!”皇甫永宁不高兴的说道。趴在皇甫永宁脚边,正无聊的数爪子上的毛的阿黑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昂着头眨巴着眼睛卖了个萌,在得到皇甫永宁的顺毛之后,阿黑便歪靠着皇甫永宁的腿打起了瞌睡。
“这……”皇甫敬德被女儿的满口歪理气的说不出话来,连阿黑都被拿出来说事儿,他的女儿得有多讨厌什么赏花会啊!
“爹,您和公孙奶奶好好说说,让她别逼着我学什么交际应酬吧,真是好烦的!”皇甫永宁一想起昨天公孙老夫人说起如何快速融入燕京城贵女的圈子,便觉得一个头涨成两个大,真是比上阵杀敌以性命相搏还累。
“永宁,公孙奶奶是为你好。定北军少将军可以不学那些交际应酬,你只要会打仗就行了,但是做为平戎郡主,将来你还要做乐亲王妃,这交际应应酬就是你必需学好的,燕京城就是你新的战场。在爹跟前,你想怎么样都行,可是等你嫁进王府,就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你是一府王妃,就得担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皇甫敬德用极为正式的语气沉声说道。
皇甫永宁眉头紧锁,沉默了好一阵子,皇甫敬德心里有点儿发虚,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万一这孩子突然悔婚可怎么办法,他别看面上说的强硬,可是如果他的女儿一心坚持,最后让步的一定是他这个做爹的。
“爹,规矩都是人定的,那么我可不可以也做规规矩的制定者,而不是只做一个执行规矩的人?”皇甫永宁也用极其郑重的语气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啊……”皇甫敬德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自小,他接受的教育就是守规矩,当他的女儿提出要做规矩的制定者的时候,皇甫敬德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