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泛着淡淡的茶香,白知柒一连几日都不曾燃过暖香,脸上的气色好上了许多,但嗓音还是有些哑,“谢过贵妃娘娘。”
一根通身白透的玉簪挽起了她部分垂落的发丝,素雪绢裙包裹住纤瘦的身躯,裙幅褶褶如雪轻泻于地,皎洁如月,她生的极美,即便眉眼未完全舒展开也不难看出其今后会是何等绝色。
但身形过于单薄了些,褪去先前略显臃肿的衣裙,她宛若一枝轻易就能折断的白梅花枝,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
“送至你宫中的东西可派得上用处?”柳意凝扫了一眼她的脸色,道:“本宫见你脸色好上了许多,想来该是有用的。”
白知柒微微敛眸,桌上放置的紫金香炉已有段时日不曾用过,覆了一层薄薄的雪,一旁的绯儿见她望着那香炉失神,忙问道:“娘娘可要点香?”
“待我忙完便点。”白知柒声音微微干涩,“贵妃娘娘可还有什么交代?我着实有些畏寒,想回去歇上一会儿。”
柳意凝闻言拍了拍手上的糕屑,她起身又嘱咐了几句,便在宫女簇拥下离开了。
“贵妃娘娘来去都是好大的阵仗。”绯儿有些羡慕的望着那道聘婷的背影,那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女子永远都是高贵不可亵渎的存在,骄阳一般夺目。
“绯儿日后也能这般。”
“娘娘莫要开我的玩笑了,我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啊。”
“莫要妄自菲薄。”白知柒捧起那香炉,拍掉了顶端的积雪,她轻声道:“只要绯儿初心仍在,从前就都只是从前,是过眼云烟,可以重来。”
不同于揽月阁,镇国公府是整条街上一眼便能认出的存在,辉煌大气,大到门前瑞兽装横,小到内间一砖一瓦,一杯一盏,皆是精雕细琢,奢华尽显。
尤其是为今日观菊宴会,镇国公夫人特意寻来许多奇花异草摆至沿路的小道旁,穿插其中的烛灯也为花草的奇丽更添几分柔和美感。
门前停了不少马车,偶尔从车帘中伸出一只白嫩柔荑,都能引去不少目光,也有不少绞着手帕的少女们站在自己父母身后,隔着人群偷望自己心仪的公子,镇国公夫人虽不明说,但她爱牵线搭桥的性子却是出了名的,凡是在她的宴上,怀春的少女少年们都能根据自身喜好喜结一段良缘,镇国公夫人极能辨人,不论你是特意掩饰还是故意显露,她都能一眼给你识出本性来。
因此凡是由她接手的红线,都错不得,好得很。
宣平侯府的马车也停在门前,昔日宴会上备受关注的便是这宣平侯家的姑娘,但如今宣平侯嫡出的女儿入了宫,在京中极富盛名的庶出女儿也许了镇国公家的世子,其余的便是些叫不上名号的庶出女儿。
白琳琅掀起车帘从马车上款款而下,如白瓷般光滑的肌肤即便不施粉黛也难掩其美貌,清隽素雅,眉如远黛,五官精致,眉宇间沉着股温婉清润的宁静,带着少女的青涩,玉雕雪砌般标志的人物,自带一股清贵之气,叫人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心思,只能远远遥观,一出场便惊艳了在场的众人。
即便着了身素净的衣裳,也足以艳压群芳。
四周的贵女们自知不如,于是把目光放在了她身后的马车上。
“不是说那位庶出的七姑娘也会到场?”
另一位贵女掩面嘲笑着,“可能是被她这姐姐给压下去了,不敢露面?”
“同是庶出,怎么她这个庶出的女儿反而拿不出手?先前的得意劲也不知去了哪。”
几人说着,马车上却传来一道糯糯的女声,如涓涓细流,响在干冷的雪季里格外甘冽清润,“几位姐姐倒是叫醒我了,方才不小心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