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更天的时候,身边才传来沈南韵平缓的呼吸声。
白知柒将她颊上凌乱的长发撇到一边,入手一片湿润,她垂眸看着自己被沾湿了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日光洒进无人的房间时,负责伺候人起身的丫鬟们才慌了神。
“表姑娘不见了!”
府中顿时闹得鸡飞狗跳,奈何到处也寻不到沈南韵的踪影,就连她常去的练武场也是空荡荡的一片,丝毫没有一点痕迹。
正着急时,一直紧闭着不曾被人惊扰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白知柒轻轻掩上门,看着院内一干着急的下人们,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可是在寻韵儿?”
下人们点头又摇头,想承认又怕让人忧心,毕竟他们就连夫人都不敢告知,生怕她伤神。
“不必找了,人在我屋子里,如今还困着呢,莫要吵醒了她。”白知柒环视了一圈四周,出声到。
院内顿时传出一声声松了口气的叹息,下人们如释重负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一切又恢复了先前秩序井然的模样。
等到沈南韵不情不愿的被人从床上拖起来时,她还在小声的说着梦话,丫鬟们将她按在梨木椅上,对着檀木镜台梳着妆。
“今日又是什么贵客要登门了?”
沈南韵刚来兰陵的那几天,没少被一些当地的官员抢着巴结,但她从来都是敷衍了事,毕竟沈素清也不喜欢这一套,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未曾这么正儿八经的梳过妆。
等她换过衣服,清荷握住牛角梳给人扎了两个圆鼓鼓的小发包,一个可爱双丫髻就这样呈现在几人眼前,惹得人忍不住想要出手揉一揉。
“今日二姑娘要来。”
沈南韵一听这话立马就不高兴了,顾不得白知柒还在一旁,气的抓起桌上的雕花银梳就要往地上砸,“她来做什么?!”
除了清荷,其余几个镇国公府上的丫鬟都吓的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踩到一直未曾说话,存在感却不低的白知柒。
白知柒接住被她丢出的那把银梳,放在了梳妆台上。
“见她我还用这般打扮?我是供她欣赏的鲜花不成?!”沈南韵说着就要扯乱自己的发髻,好在白知柒一手制止住了她这一动作。
从前倒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脾气会有这般大。
“何故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这般折腾自己?”
沈南韵这才想起要注意自己的仪态,她急忙坐直身子轻咳了一声,一双与白知柒神似的杏眼忽闪忽闪,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心虚。
“韵儿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
清荷回想起曾经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些公子贵女们,默默低下了头。
“韵儿也不爱丢东西的,方才是韵儿手滑了。”
清荷又回想起被自家姑娘砸的七零八碎的贵重古董,险些呛住。
白知柒接过清荷手里的牛角梳,替人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髻。
她不说话,沈南韵自然是不好开口的,毕竟她一向和自己所谓的这个二表姐不对付,一个顶级的香山茉莉绿茶谁会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