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初七轻轻地唤了一声,话到了嗓子眼又被她咽了回去。
明明就是他先说谎,是他先骗她,为何她先要低头?想着,初七腰杆子硬了,她直勾勾地看向谢惟,目光中带着怒气,如刀似剑。
谢惟依然温文尔雅,就像一个极为疼爱她的兄长,不管她怎么闹腾,怎么不听话,他都不会生气,挺多无奈苦笑地说一句:“真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嘴没有说,可他的眼睛说了,而后他看向李商,道:“你回来的正好,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话落,李商脸色突变,心里已经有了不祥之感,他不由握紧拳头,等着谢惟兴师问罪。
谢惟说:“今日刚收到消息,吐谷浑可汗称疾,尊王也告病,和亲之事怕有变数。”
“什么?!”
李商惊讶万分,初七也听愣了,万万没想到吐谷浑不但不给面子,连里子也扯去了,这让“公主”的脸往哪儿搁?!
谢惟看出他俩的想法,颔首道:“确是如此,既然吐谷浑的可汗退婚,初七的事也就到此为止。”
这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初七觉得这吐谷浑可汗也太儿戏了,除非他知道圣人想杀他的心思,想到此处,初七醍醐灌顶,这么大的棋盘“公主”不过是其中一诱敌的子,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难道谢惟明知她有此风险,还故意让她去当这“弃子”?!
太过分了!
初七心中生恨,不由横眉竖目道:“既然不需要公主了,我对郎君而言,是不是就没有用处了?如今落到你手里,我也逃不掉,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我从来就没有要杀你的念头。”谢惟如是说,“对我而言,你也不是‘弃子’。”
初七讨厌他这假惺惺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她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道:“我再也不信你了,我一直把你当最亲的人,你却骗我这么多年,说什么学姿仪、学学识都是为了我好,呸!”
骂着骂着,心底的难过一涌而出,初七眼眶湿濡了,一双明亮的杏眸泪光盈盈,她不由往李商身边靠去,像只需要保护的迷路羔羊。
李商上前半步,挡在了初七跟前,他年轻,他无畏,他在初七眼中就是英雄。
谢惟被他俩摒弃了,犹如孤寡的老者,不识趣地站在他俩跟前。
不过他依旧温文尔雅,不失风度,也不会因为这两个莽撞小娃儿胡闹而置气。
谢惟莞尔道:“人要走始终是留不住的,只是……要走就光明磊落,喜欢就得有个名分,这样不明不白的,像什么样子。”
后半句话他突然重了语气,是在斥责他俩不知廉耻,竟敢私奔。
初七闻言瞬间脸就红了,浑身的气血全都窜到了腮颊上,狠狠地烫去她一些脸皮,而李商身为名门之后,更是无颜以对,惭愧地低头藏脸。
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之后,谢惟轻轻地叹了口气,幽暗之处平添了几分伤感之意。
“李商,你随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