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心里依旧信任刘铭传和邓世昌等人,然而凡事皆只怕那万一的情况出现,太子孤身处于外境,如果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待到后悔之时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韩林随即吩咐高树森即刻迅速返回安徽,带上免去太子钦差身份的圣旨。同时与潘永受一道尽心尽力地安抚好安徽官场。
当即便有秘书起草圣旨,韩林见上面写道:“圣谕,太子韩勤奉旨钦办冯良春一案,任用酷吏,举止失措,致使冤案频频发生,殃及众多无辜之人,今免除所有职务,在南京闭门读书。酷吏朱洪等人无视法令法度,疏于防范戒备,致使疑犯死亡,杖责五十,免除官职,充任太子府杂役。”
高树森接过一看,问道:“陛下此举是否太过苛责,既然有了替罪羊,太子召回北京便是,这样做也太给安徽官僚们脸了!”
韩林道:“就这样吧,你先到安徽,随后带上布政使、按察使一起去太子处宣旨,朱洪的仗刑也要认真地打给他们看。”
高树森领命,按皇帝的意思,到库房领取了几辆豪车,作为皇帝私人的歉意。此举可谓给足了他们面子。
韩林接着便将李鸿章叫到了花园赏花,下人们端来温酒,君臣二人相对而坐,在这种放松的环境下交换着心思。
韩林替李鸿章倒上一杯,道:“渐甫兄,自从当了这个皇上,你我二人可就很少喝过酒了。”
李鸿章谦卑地说道:“陛下英明神武,一代天骄,四夷宾服,我这等老迈之人不能入陛下的眼了。”
韩林道:“渐甫兄过谦了,谁人不知淮军无论是在大清还是在大汉,都是以老兄为尊,这大汉的三分之一恐怕都是淮军的。怎么就当不起这杯酒呢?”
李鸿章听闻此言并不慌张,缓缓说道:“陛下,淮军早已归顺大汉,大汉建立以来淮军几经改编、分拆、裁军,如今早已所剩无几,无需忧虑。”
韩林依旧神色从容,继续轻描淡写地说道:“想当年的李中堂那可是桃李满天下,声名赫赫,风光无限呐。朕可听说,高树森在安徽竟被排挤得连个小吏都不如,老兄如此作为,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李鸿章面不改色,并不接招,沉声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臣身为外交部长,诸事繁忙,自然不会去留意安徽这等琐碎之事,陛下切勿听信那些无端的谣言,莫要因此害了忠臣之心啊!”
韩林歉意地微微一笑,说道:“欸,只是玩笑话罢了,老兄切勿当真。来,咱们共饮一杯。”
两人举起酒杯轻轻相碰,而后仰头一饮而尽。虽说此时已是春暖花开之季,但空气中还是隐隐透着那么一丝寒意。温热的美酒入胃,两人自然放开了许多。
韩林仿若装醉一般说道:“老兄啊,你也清楚,我那老婆,啊,也就是皇后,以前认了曾大帅为义父,虽说如今已恢复了本姓,可情分依然还在。曾家对我从前可是有着提拔之恩。如今我那大舅哥曾纪泽马上就要回国了,你看,给他安排个什么样的位置较为妥当呢?”
李鸿章这等老狐狸自然是知道韩林的意思,无非是让自己把位置让出来,可没有什么交换,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李鸿章道:“陛下,如今欧洲战事正酣,曾大使在各国之间周旋,为外交部立下汗马功劳,只是贸然回国,列强之间商贸之事没了曾大使的参与,恐怕会受到影响。”
韩林道:“这个无妨,咱们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大汉制造的武器,一直不愁卖,至于商品那就更是畅销货。曾纪泽回国不妨就接替你的位置吧。”
李鸿章此时并不答话,只是喝了口酒,沉思一下。这时,秘书长过来向韩林禀报今日要事,看了一眼李鸿章开始犹豫起来。
韩林道:“渐甫自己人,不必避讳,只管念。”说完又给李鸿章倒了一杯酒。
秘书长这才打开文件夹,念道:“一、德国首相俾斯麦致电曾纪泽大使,表达了希望能与大汉皇帝会晤的意愿,希望能与大汉朝廷商议物资采购、夹击沙俄一事。”
韩林道:“告诉曾纪泽,转告俾斯麦,大汉暂时无意干涉欧洲战事,生意可以谈,参战之事免谈!”
一旁的李鸿章颇为尴尬,这等外交事务,自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韩林这么搞,摆明了是架空我,明着告诉我,没了李鸿章,欧洲列强照样与大汉互通有无。
秘书长快速用笔记下来,继续念道:“二、美利坚大臣吴襄发电报,已做好迎接献王的准备,且美利坚兵工厂已进入量产武器阶段,随时可以支援献王,和供应欧洲。”
韩林道:“告诉吴襄,做好警戒防御工作,但没有朝廷命令绝对不许派兵参与进去。”
秘书长念道:“三、太子来电,针对陛下斥责,表示强烈不满。直言自己查贪腐虽然行为过激,但收获很大,初步得到的线索已经牵扯到省级高官。若再给些时日,必能将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韩林灌了一口酒,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怒道:“胡闹!查个小小的定远县就给我搞死那么多人。查合肥,那还不血流成河了!命令他即刻向刘铭传交出东宫卫队兵权。小毛孩子,还治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