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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想起来那放在盒子里的一颗血红色石头。
过去他曾救了李舜生一命,也拿走了这家伙从清秋院那里抢来的东西,并物归原主,在那时就被告知过了,那颗血红石头是名为杀生石的玩意。
杀生石是什么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日本家喻户晓的神话中经常出现的名词,说是古时作乱的九尾狐被退治,残留的怨念化成的石头,那日所见,其本质也如传说那般,很明显的是恶意的结晶。
如果真是能上溯神话时代传说的正体,那确实算是个很了不起的东西,事实上也已经引来某方人物的觊觎,派了李舜生那样的家伙来抢夺。
不过李念对此并不怎么挂心。
这世界上围绕什么东西的争夺太多了,比较起来一颗杀生石也只能说不过如此,一个一个怎么管得过来,人做好看得见的,本分之内的事情就行。
以他之见,自己作为驻守千叶的神明,夺回了石头物归原主,展现过实力向对方做出警告,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那以后,就该由本来看护着杀生石的清秋院那边负责,没自己太多事情。
但现在看来,还不算完。
“嗯……”
李念摸着胡茬细碎的下巴沉吟着。
这明显是麻烦上门的节奏……
看着甘粕冬马那张笑脸,李念其实有点想丢下一句“滚不约”啪的把门甩上,然后回楼上去睡觉。
当然也只是想想。
这时候听见开门的声音,抬眼一看,那边卫宫一家老老少少一家子全部走出来,藤村老师也在,他们都兴致高昂,看那一身打扮像是要一起出行去哪。
他家小女儿伊莉雅先看见这边,展露出明媚的笑容,很有礼貌向李念打招呼。
“叔叔好!”
李念嘴角一抽。
这小家伙是不是忘了我是她家大哥的同学?
卫宫他们也注意到这边情况,投来视线,李念朝那边扯出个微笑,挥挥手算作打过招呼,然后便对甘粕和清秋院说:“外面不方便谈,总之先进来说话。”
甘粕再次向他鞠躬:“那我们就打扰了”
李念引两人进入客厅,让他们随便坐,他自己去到里间准备茶水。
这段时间里,清秋院坐在客厅的沙发,打量四周,对这神明的居所很是好奇。
清秋院上次和万里谷过来,只在门口和李念完成交涉,并没有被招待入内。
然而这房子各处的布置都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就是似乎刚刚才被打扫过一遍,各个地方都很干净整齐。
甘粕没有像清秋院一样到处张望,却像累了似得长舒口气,以不雅而放松的姿势埋入沙发,突然说了一句。
“李先生是现人神哟。”
“……这种事情我也知道。”
李念是现人神,对此清秋院当然是知道的,她调查过李念的信息,据说是以人类之身背负神格的存在,从大陆那边游历而来的武神。
她继续观察四周,嘟囔出声。
“是生活习惯保留了人类时期的样子吗……”
资料也没有显示这位武神具体的出处,李念这名字想必也是作为人类,而非神明的名字——清秋院惠那是这么认为的。
甘粕听到她小声说出来的话,似乎有些惊讶。
“看起来清秋院小姐你似乎并不知道啊。”
“嗯?”
“哎呀呀,是小人失言了,御老公像是没告诉小姐你呢,那我也不多说闲话的好。”
“给我等等,那是什么?爷爷没告诉我的?你是说什么?”
甘粕呵呵笑着摇头,并不多说,清秋院还想再问,李念已经从里间走出,端着茶水过来,摆放他们面前,自己拿出特意泡的比较浓的一杯,一边淡淡说道。
“两位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甘粕端正了坐姿:“武神大人亲自端茶送水,小人可消受不起。”
他这么说着,伸手去拿茶杯,那自然的感觉可看不出惶恐的样子。
倒是清秋院很拘谨小心的道了声谢才端起茶杯。
李念在里间听到两人说话,知道不同于清秋院,甘粕应该明白自己“真实”身份,他也懒得点破,默默的呡一口茶,在舌尖回味一番苦涩,感觉脑子又清醒了一点。
甘粕似乎仍不着急扯上正题,笑着说道。
“大人和邻居似乎相处的不错,日常生活像是很悠闲,这就是所谓大隐隐于世吗?”
“就是这么生活着而已。”
“是那样吗……不过,听说大人是要在千叶这里长久的驻守了,都不打算建立自己专属的神社?”
李念立刻明白甘粕指的是什么。
神明是需要信仰的一种存在,没有神社便没有香火,不被信仰的神明的末路,会弱化乃至于消亡。
至今为止并没怎么思考过的事情被突然点出来,李念也认真的想了想,再次于脑海中回溯了一边正使用着的神格碎片的信息,然而发现并不需要担心那种事情。
也就摇头回答。
“没那想法,也没那必要。”
“唉呀,看来大陆那边大人有很多信众,千叶这小地方的信仰不如法眼呐。”
李念感觉甘粕提及这点,是话里有话,微微眯起眼睛。
“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小人就是有点好奇武神大人真正的名讳,想着有机会去到大陆那边,能到寺庙里贡献一点香火。”
“好奇?是你个人还是那什么委员会在好奇哦?”
“要说的话,我的上司们确实也很好奇呢。”
原来如此,是想问这个啊。
李念看着在沉入水中的茶梗。
“你这么一说,确实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