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亚尔看看几人的态度,这才悠悠的开口,“既然他们姐弟不要这个钱,那我也就不当这个恶人了,但毕竟相识一场,还望梁姑娘以后多多提携这苦命的姐弟俩。”
梁崇这才明白,达亚尔根本就不是在替兄妹俩人讨要银子,这是看中了她身上的价值,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呢。
一方面用银子提醒她欠姐弟俩人的恩情,让她赎身以后不要和姐弟俩交恶。
另一方面想要用姐弟俩人的大度换一个好的结局,以后有什么好的发财方法多带带姐弟俩。
达亚尔是个老奸巨猾的,而梁崇也是个聪明人,听懂了达亚尔的潜台词。
当即表示,“我还要多谢托雅姐姐和那日苏哥哥的关照呢,以后有什么困难,也请看在这段日子的相处上,多多帮助。”
见梁崇如此上道,达亚尔问梁崇,是想这段时间就去消奴籍,还是要等新政施行,那日苏他们落户的时候再去。
梁崇选择这段时间就去,毕竟夜长梦多。
几人经过商议,梁崇决定明天就跟随达亚尔一起下山。
但赎身之后去哪里,怎么谋生,饶是梁崇也陷入了头疼之中。
归根结底,还是没钱惹得祸。
姐弟俩提议,即使消了奴籍,两人还是把她当做一家人,夏天快要到了,林子里赚钱的东西也多了,可以再回来和她们住一段时间,找找山货,攒攒钱,再做后面的打算。
但梁崇很快便拒绝了,若是已经赎身,再住在一起,更是惹人非议。
她不在意这个,但这里是她奴籍的见证,虽然姐弟俩都是随和的人,日常其实对她很好,但她好不容易赎身,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享受一下久违的自由。
另外就是落户的问题。
梁崇消了奴籍之后,还需要将户籍落在具体的地方,她在营州城目前没有房产,想要落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别的地方需要经过当地里正的准许,有相关的凭证才能落籍。
达亚尔表示可以落在他们良禾村,村里也有无人居住的房子出租,前提是需要给里正付一定的好处费和房租。
不然,别人凭什么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梁崇仔细思考了一下,她对两家人其实并不排斥,生活在良禾村虽然离营州城远了一点,但人生地不熟的,她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且良禾村虽然离营州城较远,但离集市还是比较近的,上街买东西什么的都很方便。
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钱,看来还是只能再麻烦托雅她们一段时间。
看出梁崇有心动的意思,托雅默默地转身进屋,片刻后,手里拿着二两七钱走了出来。
上次去救人一共拿了十四两银子,恩和家的二十五两已经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只在余沛家用了五两银子,又花了一两给张大山买了自掏腰包送出去的酒和茶叶、一些礼品表示谢意,加上一些住宿吃喝的花销,现在家里还剩七两五钱。
其中有梁崇贡献出的七钱银子,因为回来后就一直连轴转,托雅还没找到机会还给她。
托雅说,家里的情况困难,多的也拿不出来,七钱是梁崇本来的钱,剩余的二两就当做她教两人各种本事和为那日苏奔波的谢礼,希望梁崇别嫌弃。
梁崇闻言,感动得无以复加,起身抱了抱托雅。
没有矫情,梁崇接了过来,自己现下正需要这笔银子,有了这笔银子周转,至少短时间内可以喘息一下,好好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但她表示,自己一定会还,连带着当初买她的钱一起。
若不是家里没有纸和笔,又不好将门上贴的对联撕下来,梁崇都要写欠条以表决心了。
弄得几人哭笑不得。
最终商量的结果就是,明天梁崇和达亚尔大叔一起下山,去和良禾村的里正商量落户籍在村里和租房子的事,再去营州城消了奴籍,采买独自生活需要的一些东西。
托雅姐弟俩表示后天也会下山,帮忙看看租的房子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整的地方,就当为梁崇暖一暖新居了。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梁崇感慨,她是不幸的,穿过来就遇到这种情况,但她又是幸运的,遇到的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接下来便是,好好珍惜命运的馈赠,好好生活。
但梁崇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在姐弟两人和达亚尔前往敖古部落的路上,趁着梁崇不在,达亚尔已经问过了姐弟俩的想法。
达亚尔看出梁崇不是普通的农女,若继续让她屈居人下,姐弟俩又没有驾驭别人的本事,早晚得出事。
达亚尔建议姐弟俩如果不是非要留下她不可,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她自由。
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而且梁崇既教了两人本事,又对那日苏有恩,乌拉尔人素来有恩必报,还她自由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因果。
虽然最后那日苏还是会被放出来,但当时的情况,梁崇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撒手不管,人家既然管了,姐弟俩就得记她的恩情。
其实梁崇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止是幸运,更是自己做人善良的回报。
你所付出的一切,命运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回馈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