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栓娃,村里的娃娃们调皮,年前随手放炮,炸了人家的车玻璃。我看,你这车停在院外也不合适,所以找人量了量,准备把院门改宽一些,让你的车能停进院子里来。”
新年又至,季家门外狭窄、不平整的沙石路被铺进村、通往家家户户的水泥路所以替代,让季存带着妻儿回乡探亲的路又通畅了不少。
热腾腾的饺子早已不再是年三十的保留,胡田花用不需自家种、自家存,随时可以在乡里超市买到的韭菜、鸡蛋包了饺子,招待了儿子一家仨口,就冲季保富使了眼色。
季保富咳了两声,背着手,站在院门看了看季存已开过几年,有些显旧的车,回头向他说着扩院门的事。
季存以为父亲是爱惜他开的老车,欣然感激着,表示他随时可以帮忙。
哪想到季保富随即说出了费用的价钱,让季存刚刚夹起的饺子掉回了盘子里。
“现在乡里的人工和材料费也贵了不少,栓娃,你先拿一万块钱出来吧。我和你妈要照顾你爷爷,这钱就不垫了。”
念申吃饺子的动作也停了。
他们坐下没多久,她就拿出了给公婆所带的礼物,季存也给了过年的礼金,怎么……改个院门,开口就要这么多钱呢?
季存有些不解,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继续吃饺子,问:“您是准备买个好点院门,更加安全点,是不?那锁也得配个好的。”
胡田花瞅着季保富试了试念申给买的新暖帽,悠悠地开口:“那估计还得加几千块钱咧!不是你说,我都忘了换院门、换锁这事……”
还要加钱?季存顿时感觉常年一心惦念、母亲做的饺子的味道,不香了!也不知是不是父母新买的碗筷不趁手,他端着感觉别里别扭的。
---
季家的新院门装好了,换了新锁。
可是假期过了,开着旧车出院门、准备返沪工作的季存,淡了往年的恋恋不舍。念申更是带着迪迪早早上了车!
看着父母往后备箱装着土特产,季存几次欲言又止,可是听着季保富提起:年后,帮忙照顾祖父的村邻,要涨不少费用,他还是开口相问:“爸,我小姑来家看爷爷的时候,咋说:您后半年并没有再带爷爷去医院复查过,还开了不少药呢?”
秋季,与父母通电话时,季存听说他们带了祖父复查、开药又花了不少钱,以至于亲戚间的人情往来份子钱都难出了,就往给他们的生活费里加了数千元。
可年节中,大伯与姑姑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不相符的内容,更添了季存的猜测。
季保富听问,不小心,就让放进后备箱的两个南瓜掉了出来。
胡田花急忙拾了起来,重重地瞥了他一眼,笑怨着不在跟前的小姑子:“你姑一个月都来不了两趟,我们带你爷去了医院她又不知道,和你胡咧咧个啥!你不相信,今天就别走了,我带你去找她对质!”
---
“我能送您来看她就不错了,肯定不会进去的!”
陶丽琴手术后,由任咏刚帮忙联系,住进了郊区的平价养老院,兼了食堂打杂的活。
这天,任东杰被任咏刚硬逼着,送他到养老院来探望陶丽琴,可不管任咏刚如何强硬,任东杰却是再不愿走进养老院去探望生母。
任咏刚进去探望时,任东杰呆呆地看着寒冷的冬风吹着院内寂寞的楼房,一扇扇窗户内寂静而无生机,院中的树木不管是落叶的,长青的,都透着满满的萧瑟与凄凉,他心中莫名的恐慌与别扭!
他,很不希望自己的将来,在这种地方度过!
可是,陶丽琴是一心要送任轩然出国的!他们夫妻假使不能跟出去,将来只怕也有一人难免要住养老院!
任东杰,忽然想起父亲任咏刚路上的一句话:“我们这一代,只怕将来靠你们也靠不着。到时候被你们厌弃,不如住养老院,就算别扭,也要适应!”
难道,他将来也要适应这种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