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句话,云一剑起身,他舒了口气,突然觉得压在心头很多年的一块大石头,落定尘埃。
经此一战,与其说是战胜了钟逸泉,不如说是战胜了自己。
曾经的他,一度崩溃,甚至是在钟逸泉的阴影下生活。
是因为自卑,或者说,那时的他,道心崩溃,是因为看不到希望,因为钟逸泉在他的心中,就像是一堵无形的高墙,挡在他人生的道路上。
但如今,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击败了心中的梦魇。
也使得他信心大增。
下面,我宣布,一次论道大赛的获胜者乃是云一剑,老者目光看向云一剑,郑重的宣布。
云一剑神情微微一凝,当即站了出来。
拓跋川的手中,那把黝黑的戒尺陡然间出现在掌心中。
城主唤你过去,那名老者轻声的开口。
云一剑当即跨步来到拓城主的旁边,接过那沉甸甸的尺子。
这把尺子,你当之无愧,拓跋川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柔和。
云一剑当中接下尺子。
一件五品灵器,就这么落在他的手中,更为重要的是,云家将会受到城主府的庇佑,一名参赛有些失落的看着场上,喃喃自语。
云家在望月城本就不是什么世家,但从今以后,他们可算是抱上了大腿,有了城主府作为依托,云家在望月城便算扎稳了根基。
又有一名年长的参赛者发出一声感慨。
云一剑听着有些异样的声音,他的嘴角处浮现出一抹冷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们只知道今日的风光,又有哪些人在意云家的过往,没有付出,又岂会有今日的云家,又岂会有今日的云一剑。
只有云一剑心中明白,一切,源于云家几代人的不断付出。
这把尺子,在云一剑的心中,不仅仅是一件五品灵器,更是云家未来的希望。
苏兄,舒兄,云一剑跨步走向苏洵和舒晓松的身边。
恭喜云兄,我们来日再见,常有亦是恭贺。
常兄,这么快便要离去,云一剑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论道大会结束,我该离去了。
常有说完一句话,向着云一剑、苏洵和舒晓松见礼后,方才离去。
看着常有离去,云一剑眼中露出一丝失落。
恭喜云兄,舒晓松和苏洵同时开口。
云一剑思绪回转,看向两人,只是侥幸而已。
论道第一人,岂能是侥幸,苏洵拱了拱手,道:“云兄大才,苏某折服。”
苏兄客气了,云一剑谦逊道。
云兄也没有必要太过谦虚,你刚有儿子,今日又得了论道第一,是不是该出点血,庆祝庆祝,舒晓松平静道。
以苏兄和舒兄之意,该是如何庆祝的好,云一剑显然也是心情大好。
我听说,望月城有一种流传已久的酒,上次来的匆忙,尚未来得及品尝,舒晓松面上带着一丝喜色。
老榆林,你是指老榆林,云一剑当即笑道。
就是老榆林,听说酒甘醇的很,舒晓松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上次他来的匆忙,没有品尝到老榆林,可算是一大憾事。
舒兄果然见识多广,老榆林的确算是好酒,无论是在望月城,还是各大城镇,不过酒……说到此处,云一剑的脸上微微抽搐。
不过什么……舒晓松见云一剑如此模样,当即有些疑惑道。
云一剑稍微一顿,当即展颜道:“没什么,我们喝酒去。”
苏洵一听喝酒,脸上也是露出兴奋之色,你们等等我,就在两人疑惑间,苏洵将酒葫芦的瓶塞打开,将一葫芦水倒了出来。
苏兄,因何如此,酒就这么浪费了,云一剑皱了皱眉头,看向苏洵。
舒晓松也是如此表情,开口道:“可真是糟蹋的很。”
两位误会了,葫芦里装的可不是什么酒,不过是江山如画图中的溪水而已。
两人会意,呼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
三人离开论道场地,向着城中心区域走去。
一路上,苏洵感应到有几股气息不断的朝着身边扫视,他的眉头微皱,旋即看向云一剑。
怎么啦,苏兄,云一剑看向苏洵。
周围……苏洵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我当什么事情令苏兄愁眉不展,原来是此事,没关系,毕竟是一件五品灵器,有人惦记也是理所当然,只要没有离开望月城,这些人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不敢下手。
云兄就这么自信,苏洵缓缓问道。
不是自信,是望月城的规矩,倘若有人不遵守望月城的规矩,即便他是那些世家,也难以逃脱干系,云一剑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递到角落里。
那些想要向他下手的修士,皱了皱眉头,有的心中则是暗道:“还是等他走出望月城再下手,在城中下手,风险难测。”
他们也在思索,在城中能不能将云一剑一击必杀,尤其是云一剑身后的背着龙脊剑,显然他也是一名修士,倘若能够将云一剑一击必杀,那么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夺取他手中的戒尺,夺得戒尺能不能快速的逃脱,甚至是躲过望月城的执法队。
如果一切都不能,那么即使是杀了云一剑,也是无益之事。
权衡利弊之后,这些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旋即淡淡的退了出去,杀云一剑需要一个极好的时机,至少不是现在。
看到暗中那几股气息退去,苏洵看向云一剑,淡淡道:“云兄虽处于风尖浪口上,但心境依旧平和,处事不惊。”
非是我心境平和,聪明人,自然懂得把握时机。
况且,又有城主府的人在暗中保护,我又岂会害怕,云一剑撇了撇苏洵,哈哈大笑。
三人一路向前,接近城中央大道,这里是望月城最为繁华的地段。
到了城中央大道,两侧的店铺也渐渐增多,不仅有店铺,还有一些独特的衣物。
叮叮当当的声响传入三人的耳中,苏洵目光一凝,朝着远处望去,正是一间兵器坊,在兵器坊的门前,乃是几名赤膊的汉子打着铁,又有几名魁梧的汉子拉着风箱。
这里竟然有兵器坊,苏洵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铺子。
苏兄有所不知,望月城不仅仅有售卖丹药的商铺,也有兵器坊、拍卖行、甚至不乏卖道法的铺子,也有凡人的衣物铺、胭脂铺……
苏兄所能想象到的,这里大多数都有,云一剑向着苏洵介绍。
苏洵点了点头,目光继续向前看去,果然在那不远处,有着卖雨伞的铺子,连接在雨伞旁边的便是卖布鞋的铺子。
当真是应有尽有,苏洵发出一声感慨。
商铺的多少,反映了一座城池的状况,是否繁荣,是否贫瘠,一目了然。
望月城得天独厚,在远古世家,也算是没有战事的商城,城中又有城主般强者坐镇,不打仗,自然大力发展商业。
远古世家的城池大多数都是如此吗?苏洵不禁反问。
差不多。
突兀的,在三人的身后,钟逸泉的身影浮现出来。
钟逸泉,云一剑神情凝重看着鬼手,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云兄庆祝,讨一杯水酒喝,钟逸泉面带笑容。
此刻的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落败于云一剑时所表现的那么失落。
我不欢迎……云一剑正准备说话,旋即他改口道:“既然是庆祝,那就同行吧!”
这样就对了,钟逸泉很快就跟上三人的步伐,与三人并齐行走。
老榆林酒,处于望月城中偏南的位置,榆林酒,乃是以一种独特的酿造工艺发酵而成。
自古以来,便有一座城,一壶酒——老榆林之称!
到了,云一剑当即停下步伐,看向面前的酒楼。
苏洵抬头,入眼的便是几个楼阁亭榭相连,一些亭阁的楼层,以壮丽的青石铺就。
在亭阁的中心位置,便是入堂的大殿,大殿的横梁上,书写着老榆林三个金灿灿的大字,三个大字相互映衬,金碧辉煌。
在老榆林的门前,又有几名小厮站立在酒楼门前。
看到有客人来到酒楼,几名酒保立刻迎上几人,开口道:“几位爷,来喝酒的吗?”
来到酒楼不为了喝酒,还能干吗,钟逸泉淡淡的开口。
既然是来喝酒的,那四位爷,里边请,一名身材瘦弱的酒保当即开口。
酒保迎着众人,前往老榆林的酒店内走去。
这里的酒楼可真大,苏洵的目光落在那亭阁之间,不禁感叹道。
岂止是大,苏兄有所不知,老榆林是百年的老酒,酒香甘醇,来来往往的客人,是一定要喝这里的酒,故而,酒楼的生意日渐兴旺,所以也就不足为奇,云一剑介绍。
能喝酒便算是一种福缘,钟逸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上次喝老榆林,还不知道是那一年的事情,今日能够喝上,还是托云兄的福。
云一剑听着钟逸泉的话,发出一声冷哼,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苏洵和舒晓松则是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向两人,他们自然不明白,两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恩怨,至少从表面上看,两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交谈。
进入酒楼后,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非凡,反而略显冷清。
舒晓松看向面前的场景,疑惑道:“不是说老榆林酒店生意红火吗?怎么如此清静。”
显然,面前的场景并不符合云一剑所说。
几位,来喝酒吗?一名老者当即迎了上来,招呼一声。
恩,云一剑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
云兄是怎么啦,苏洵发现云一剑如此神情,当即疑惑的开口。
没怎么,云一剑有些唯唯诺诺的开口。
公子,你还好吧,老者见云一剑如此模样,当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是来喝酒吗?”
他似是再次确定。
恩,来喝酒,一旁的钟逸泉肯定的开口,他的嘴角处带着一抹笑容,这抹笑容笑起来有些诡异。
两人是怎么啦,苏洵和舒晓松心中犯着嘀咕。
既然是来喝酒,那就请入雅座那名老者风轻云淡的开口。
他的笑容让人看得极为亲切。
老者带着四人入座。
酒保,上酒!老者轻呼一声,立刻由酒保端上一坛酒。
这么一大坛酒,云一剑的脸上充满着不可思议之色。
公子有所不知,现如今的酒楼,薄利多销,我们卖酒,不比以前。
以前是整壶酒整壶酒的卖,但现在买卖做的并不轻松,所以便改成整坛的卖,还请客官见谅。
整坛酒,便宜一些吗?云一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算算的话,比以前要便宜多了,酒为了卖的更好,我们已经打了八折,拉着举起八个指头,和蔼的开口。
八折,那还算不错,云一剑听后,面色有些缓和。
八折,的确已经算是比较便宜了,一旁钟逸泉亦是点了点头。
那就喝酒吧,苏洵目光落在那坛酒上,早已经按捺不住。
几位客官慢一点,好酒须得配上一些好牛肉和菜肴,方才能喝出其中的滋味,老者招呼一声道:“上一些上好的牛肉和野菜。”
野菜?舒晓松一听,皱了皱眉头,好酒好肉我倒是听过不少,可还没有听过喝酒吃野菜。
客官就不懂了,我卖个关子,客官自己喝便知晓了,老者呵呵一笑,拍了拍手掌,便有几盘牛肉和野菜送了上来。
每个地方的习俗倒是不一样,酒,不知滋味如何,苏洵有些期盼。
四个酒樽已经放在四人的面前。
你们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要来打扰四位客官的雅兴,老者吩咐那几名酒保。
待到那酒保退去,老者继续开口道:“客官有需求,只须招呼一声,不打扰几位。”
云一剑点了点头,当即拿起酒坛子,给三人斟酒。
这次的比试,本就有些不服云兄,但云兄顿酒请了,你我之间以前的恩恩怨怨也就算了化解了,钟逸泉轻笑一声,而后将云一剑斟的酒一饮而尽。
苏洵见状,也是抓起酒樽,轻轻的抿了口酒。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只觉酒口感甘甜绵爽,酒香浓郁,余味悠悠。
睁开眼睛,苏洵拿起筷子,吃了口野菜。
野菜和酒流淌在咽喉间,洋溢在腹部的是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温暖。
好酒,苏洵当即轻笑。
美酒,无须多言,只一小口,苏洵便觉精神振奋,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酒的味道,齿颊留芳,连打嗝,哈欠都有酒的余香。
轻抿一口,再吃上一口野菜,当真有沁人肺腑的感觉。
好辣,一旁的舒晓松喝了口酒,只觉得咽喉处如同冒着火焰。
吃口菜,舒兄,苏洵当即沉声。
舒晓松吃了口野菜,原本的辣酒,缓和几分。
酒,需要慢慢品,慢慢吃菜,才能体悟出其中滋味。
见两人如此喝,云一剑拿起酒樽,轻轻的抿了一口。
吃一口野菜,切点牛肉吃了下去。
酒,在他的口中,却又是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酒香四溢,轻柔纯净,入口柔绵,又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老榆林不愧是朴实纯正的美酒。
苏洵紧接着又自酌自饮了第二杯。
第二杯下肚,苏洵只觉得老榆林厚味宜人。
酒,除了辛辣,却也有一丝甘甜,苏洵的嘴角处浮现出一抹笑容。
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苏洵的神情渐渐迷离。
的确是好酒,是……苏洵观察体内,只觉得体内的真气不停翻涌。
真气在躁动不安,发现一切情况,苏洵起初是愕然,继而便是神情凝重。
力量在蜕变,他的眼睛睁着大大,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不仅是他,就连身旁的三人也是如此。
他们体内的真气好似发生了异变一样。
精神力也在变化,苏洵的眼眸看向四周,只觉得感知力在酒的作用下,愈加的强。
没想到,天下间,竟然有种酒,能够将体内的真气去杂,苏洵感慨一声。
几人俱是又倒了一些老榆林喝起来,能够提升体内真气的品质,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很快,一坛酒便在四人的瓜分下,喝的只剩下坛子。
云一剑面色红润,打了个饱嗝。
苏洵和舒晓松以及钟逸泉亦是如此。
苏洵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酒不仅对真气的品质有提升,更为重要的乃是我的精神感知力,变得比以前更加的精纯,才是让他兴奋的地方
如今,不能说他的神识大大提升,但至少他的神识比以前更加的凝聚。
酒,没有什么副作用吧,这般提升,连苏洵都是有些不确的问道。
云一剑用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苦笑道:“苏兄放心,没什么副作用。”
听着云一剑的话,苏洵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结账吧,云一剑招呼一声。
那名老者一听,当即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笑吟吟的开口道:“几位客官可还满意本店的服务。”
十分满意,钟逸泉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却落在云一剑的身上。
一坛酒,加上牛肉野菜的话……老者看着四人,有些迟疑。
多少,云一剑有些紧张道。
不多,打上八折的话,只需要支付六件四品灵器。
额……六件灵器,苏洵一听,愕然。
六件灵器,我没有听错吧,舒晓松噗的一声,差点将嘴里裹着牛肉喷出来。
已经算便宜了,老者见几人幅模样,当即开口道:“酒菜已经打了八折。”
云兄,六件灵器,钟逸泉大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云一剑。
云一剑嘴角微微抽搐,拿出六把飞剑,开口道:“六把飞剑都是准四品级别。”
那老者轻轻的抚摸着飞剑,用手蹭了一下,竟然滴出鲜血,当即笑道:“果然是好剑。”
苏洵看着云一剑的表情,当即想到了之前的种种。
酒,果真不便宜。
那是真的心疼,心在滴血啊。
舒晓松看了一眼云一剑,当即嬉皮笑脸的开口道:“这次有劳云兄破费了。”
云一剑面色有些缓和道:“没事,不就是几把飞剑,反正也用不着,该花还得花,不是吗?”
他一脸笑吟吟的看着三人,但谁都知道,云一剑是在苦笑。
酒,实在是太他妈的贵了,云一剑咬牙切齿。
苏洵和舒晓松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种酒,以后还是少喝的好,苏洵发出一声感慨。
六把飞剑,代价的确是很大。
酒已经喝完了,多谢云兄盛情款待,钟逸泉轻笑一声,站了起来,淡淡道:“云兄,在下告辞。”
云一剑深深的看了一眼钟逸泉,点了点头,道:“钟逸泉,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
钟逸泉没有回头,平静的开口道:“一笔勾销。”
恰在此时,一名小厮有些匆忙的赶了过来,那位是苏洵,这名小厮见着云一剑等三人,不由疑惑。
你找苏洵有什么事情,云一剑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厮。
小厮舒缓了口气,是城主大人找苏洵,我是替城主大人传话。
城主大人找你,云一剑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洵。
不仅是他,就连舒晓松也是面带怪异之色,苏兄,城主大人都已经开始注意你了。
苏洵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小厮,旋即,他眼眸一凝,开口道:“城主大人可有说什么。”
那小厮摇了摇头,道:“城主府并未说明缘由,只是传召你。”
苏洵轻哦一声,看向云一剑和舒晓松,云兄,舒兄……
去吧,既是城主大人召见,不能耽误太久时间,苏兄快去快回,云一剑当即笑道。
苏洵点了点头,辞别两人,跟着那名小厮离开老榆林酒楼,前往城主府。
不消多时,在小厮的带领下,苏洵便已经赶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是距离论道感悟的地方不远处的一处府邸。
苏洵抬头向前看去,但见一座有些气派的府宅出现在视野中。
府们前,两只雄壮威武的石狮子一左一右的摆在府们前。
在往前走两步,便是一处匾额高高的悬挂在梁上,匾额上,写着城主府三个大字,这三个大字写的极为气派,龙飞凤舞,书写匾额的人,足见其书法底蕴深厚。
苏洵稍稍一抬头,便见四根红木漆的柱子林立在门前。
在红木漆的柱子下,乃是四处石墩,正是这些厚重的石墩撑起四根红木漆柱子。
红木漆柱子的正上方,挂着四盏灯笼,四盏灯笼内有着微弱的火苗。
公子,到了,那名小厮招呼苏洵一声。
苏洵点了点头,道:“你不前面引路。”
那小厮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苏洵,当即耐着性子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身份低微,城主府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
苏洵皱了皱眉头,道:“没想到还有这等规矩。”
他尴尬的笑了笑,当即昂首跨步的朝着城主府内走去。
倒是有些奇怪,城主府的门前都没有家丁看守,苏洵慨然一笑。
直接从门外进来便可,无须通报。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传入苏洵的耳中。
苏洵微微一顿,而后点了点头。
他轻轻的打开红木漆门,目光看向院内。
此刻,偌大的院子,只有几名下人在清理花圃。
苏洵的目光微微一扫,便已经发现了主干道的位置。
由于城主府的地势要高很多,所以城主府内的道路也大多以台阶组成。
踏上台阶,往前看去,便是主殿所在的位置。
苏洵快步的走在台阶上,不消失一会儿,便已经走到主殿内。
主殿内,一名老者正襟危坐在桌椅前,苏洵打量着面前的老者,当即拱了拱手道:“师伯。”
拓跋川冷冷的看了一眼苏洵,开口道:“日后,切莫如此叫,叫我拓城主。”
苏洵一听,当即点了点头,拱手道:“城主大人。”
坐吧,喝喝茶,拓跋川示意苏洵坐下。
苏洵当即坐在拓跋川的身旁,拿起杯子,轻轻的抿了口茶水。
城主大人召唤我来此,为了何事,半响后,苏洵问道。
拓跋川沉吟少许,轻轻的抚摸着胡须,道:“这次论道比试为何如此。”
输了便是输了,没有什么可说的,苏洵将茶水放下,淡淡的回答。
输了便是输了,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那把尺子,可是一件五品灵器,你能理解一件附加属性的作用吗?
能理解,苏洵平静的点了点头。
你不理解,我已经说了,你无须顾虑那么多,拓跋川放下茶水,叹了口气。
城主所说,我记下了,但这并不是顾虑不顾虑的问题,而是我所言与所作并不符合,倘若继续论道下去,毫无意义。
我们讨论的问题已经不在一个点上,倘若继续讨论下去,只会起争执。
苏洵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的确与拓跋川所讨论的问题不在一个点继续下去,除了争执没有其他。
这次的论道比赛虽是可惜,但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苏洵当即缓缓的开口。
说说看,拓跋川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平静的看着苏洵。
师伯,我已经达到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境界,苏洵平静的开口。
真的,拓跋川的神情一变。
不过天人合一的只是剑道合一。
剑道的天人合一,这么说,你的剑法很强。
不算很强,但已经算是有了火候,苏洵沉声。
比剑尊如何,拓跋川继续追问。
剑尊,那是谁,苏洵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一名老叟,一名隐藏于世的老叟,但他的剑法,可以说是举世无双,拓跋川似是回忆。
城主怎么会知道此人,苏洵疑惑。
算算,我与他也有几十年没有见面了,不知他过的怎么样。
从拓跋川的眼眸中,似乎剑尊便是他的好友。
城主,莫非剑尊其人便是师伯的朋友,苏洵疑惑。
算是吧,但却也不全是,拓跋川怅然一叹,徐徐道:“他的实力,真的很强。”
一位隐藏于世的剑道高手,被人称为剑尊,我竟然都不知道。
苏洵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开口道:“日后若是遇上,定要切磋一番。”
苏洵,使出你最强的一剑,让我看看你的剑究竟有多强。
苏洵愕然,当即朝着四周望去,淡淡道:“在这里吗?”
恩,拓跋川点了点头的,当即大手一挥,一股能量罩便已经笼罩住两人的所在的空间。
这一手,苏洵面色大变,开口道:“城主使出的这是空间锁定。”
不错,你竟然有这种眼力,拓跋川赞道。
城主,你可要小心了,苏洵说完这句话,身躯突然消失在空间内。
拓跋川打量着周围的空间却发现不了苏洵的踪迹,当即轻笑道:“好小子,修为不弱。”
突兀的,苏洵的身躯出现在拓跋川的身后,他一指指出,瞬间激射出几道光芒,剑芒锋利无比,朝着拓跋川刺来。
拓跋川身影闪动,刹那间,便已经躲过这些锋利的剑芒,而后,他的大手只取苏洵所在的位置。
感受着拓跋川凌厉无比的气势,苏洵面色微变,身躯又是闪动。
他一连闪动三次,才将拓跋川的烙印打散,那大手在这一刻,仿若失去了方向一样。
拓跋川轻抚胡须,打量着四周,淡淡道:“空间神藏,使得不错,剑法也是不错。”
多谢城主夸奖,城主小心了,天人合一来了,苏洵大笑一声,身躯化为一把巨剑,朝着拓跋川劈来。
剑十四,苏洵轻喝一声,巨剑劈来,带着一股无知无畏的力量。
拓跋川面色微变,当即出掌相迎,两者相互碰撞在一起,苏洵的巨剑破碎,他的身躯踉跄的倒退数十米方才停下。
而拓跋川的身躯只是微微一震,他有些不可思议打量着冒烟的手掌,那是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留下的剑伤。
我输了,差距还是太大,苏洵重重的喘息了口气,显然这一全力一击的对拼,消耗了他大量的真气。
你没有输,拓跋川见苏洵如此沮丧,当即拿出手掌。
苏洵看了一眼拓跋川的手掌,愕然。
倘若你与我的境界相当,这一击,我的手已经废了,你的剑道已经算有些火候,这剑法叫什么,拓跋川缓缓的问道。
超越空间之上的剑法,叫剑十四,苏洵缓缓的开口。
这样的剑法,你一口气可以刺出多少,拓跋川眼眸微动,看向苏洵。
倘若有一气呵成,那么能够刺出十四剑。
十四剑,倘若这剑法的威能能够叠加。
这一击,很强。
剑道上的天人合一境界,果然不差,即使境界相差这么大,你却仍然可以让我受伤。
那剑尊的剑呢,他的威力又能达到什么地步,苏洵不禁好奇的问道。
剑尊的剑,拓跋川似是回忆的开口。
你的剑法相当于他三十年前的境界,如今过去这些年了,只怕他的剑法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他的剑,真的很强,拓跋川似是感慨道。
苏洵的神情微微动容,从拓跋川的话中,他明白,剑尊是一名真正剑道强者。
他在剑道一途上,只怕已经开创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
苏洵明白,拓跋川口中的剑尊,一定是一位剑道强者。
真的很期待,倘若有一天能够遇到剑尊,与他切磋一番,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
剑道上的切磋,尤其是相差不大的境界,的确足以让人兴奋,拓跋川的目光落在苏洵的身上,见到苏洵如此神情,他便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同样,对于苏洵,他也有几分期待,那就是苏洵究竟能在剑道上走多远,他的高度,又有多高。
苏洵,老夫问你一个问题,拓跋川目光灼灼的看向苏洵,缓缓问道。
城主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苏洵目光直视拓跋川。
拓跋川大手轻轻一挥,面前的能量罩便已经消失不见,他坐在椅子上,平静道:“你就没有想到,倘若有一天,有人在剑道上胜过你,甚至是将你引以为傲的剑道打破。”
苏洵双目微微一凝,平淡道:“这点我想过,不过师伯,我不会怕的,更不会道心破碎。”
这是为何。
不为别的,人可以被打败,但不可以被打倒。
败了,我尚且可以去努力,但倒了,我这辈子只怕站不起来,苏洵叹了口气。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能够坚持自己的道义,实属难得。
从你这句话中,你的心境已经完美,但你却一直告诉我,心境不够完美。
苏洵愕然,旋即他淡淡一笑,心境完美,在师伯看来,我的心坚若磐石,但只有我自己心中明白,我没有达到那种心境不曾波动的境界,因为我是人,是人就难免为情所困。
同时,他也明白,在天道下,也并非无情更加符合道义,有情亦是天地大道的一部分,就像这天地,尽管天地不完整,但两者却也难以割舍开。
话虽不错,但想要追求更高的境界,便需要心无旁骛,直寻天道真理。
倘若为情所困,终究是作茧自缚,庸人自扰之。
师伯的话,弟子记住了,但我心中的道义却并不是追求更高的境界。
那你的道义是什么,拓跋川眉头微皱,看向苏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