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更网 www.luegeng.com,最快更新数码灵引最新章节!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别对号入座。
玉鼎集团的这家养老院之所以外面的老年人打破头都想进来,主要是养老院提供一种与众不同的前卫服务。
这种服务是全方位的,最重要的就是上载你的意识到电脑系统里面。
早在本世纪20年代初,玉鼎集团就已经实现了脑机接口的技术。当时,他们宣传的是:做到这一步,就相当于把人类的意识上传到电脑的虚拟世界的系统中,未来以这样一种形式实现人类的永生。
我有幸成为世界上第一批参加这种实验的人类。
据说,一个人再有权势、再富裕,也进不了这个养老院。因为,养老院由AI管理,系统通过大数据筛选,符合条件者才可以入住。
我不仅是首批入住的院民,据说还要成为第一批死后上载意识进入电脑系统从而实现在数码世界里永生的人类。
2077年的我,仿佛是接近鲐背之年的干瘪老头。牙齿快要掉光,头上也只剩屈指可数的撩撩白发。当绳索把我从床上拉出窗外前,我甚至不敢看通道侧面的墙镜。
镜子中的自己,皮肤松弛、皱纹斑斑、目光呆滞。如同年轻时在恐怖影视作品中看到过的鬼怪,曾经的神采飞扬的年轻模样到哪里去了呢?
岁月是个小偷,他偷走了我的一切。 甚至那些对人生的可有可无的可怜回忆 ,只留下七零八落的碎片,散落在我脑海的角落。
幼年的时候,时光很慢,那是守着门缝等待母亲下班回到母亲怀抱的漫长时光。
少年的时候,时光开始变快了,那是春节前放第一挂鞭炮到元宵节放最后一颗烟花的惆怅,幸福的时光总有结束的时候。
青年的时候,对生老病死有了理性的认识,第一次发现时间的恐怖。因为发现总有一天,时光将裹挟着所有人走向衰老、走向死亡。那是个永夜般的黑暗和无明的空间,正在一步步向你逼近,让你畏惧地踹不过气来。
中年的时候,时光开始引导我们思考哲学和宗教。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让你在一次次自圆其说的思辨中貌似看透身边的世界。
老年的时候,时光带来的是身体的衰弱和病变,以及每天黄昏时对虚度此生的喟叹。
现在,时光对我来说,就是两根绳索,正在把光溜溜的我从病床上吊挂起来,从房间的内窗向外缓缓拉出。
绳索继续向前移动。我被拉到有着一个壮观的穹顶的剧场般大的房间里面。
我现在处于俯卧的身姿,稍微抬起我早已无力的脖颈,看到阳光从穹顶照射进来。
丁达尔效应,眼前这一道道美丽的立体光线,应该是我人生最后见到的为数不多的美丽景观了。我不由缓缓呼出一口气,暗暗发出感慨。
“好美啊!”
可惜,这世界的最后一眼的美好也很快不属于我了。毕竟,我衰老四肢不能行动,无法和别人交流。在我年轻的时候,人们用“植物人”这三个字称呼如我现在状态的人。即将步入死荫之地,只有我的大脑还在缓缓的运转,在无可奈何的情绪中思索着那未知的前世与今生。
好在我的听力还没有完全消失。此时,一段轻柔的钢琴声响起,音调美妙,仿佛从天堂传来,一直流淌到你的心里。
这时,穹顶上方飘洒下温润的水滴,冲洒到我悬在半空里光溜溜的身体。老年人身体上的污垢和排泄物在随着水流逐渐被涤荡得一干二净。水流里还有着水果芳香的沐浴露的味道。
那是生命和活力的味道吗?正因为如此,洗澡,是我生活在养老院一周里最快乐的时光。
这种快乐来自眼前光影。水流透过阳光幻化成一道道彩虹,我的身体正在穿越这一道道彩虹。
和我一起穿越的彩虹的,还有在养老院同住的人们。穹顶大厅的洗澡间里,一百多个像我这样老年人都被绳索引导穿过大厅的水流。
人分男女,彼此可以看到对方干瘪的躯体,不过人在此时,早已不在乎那种异性隐私暴露的羞涩。
人生走到尽头,只求身体舒适干净,谁还在意年轻时注重的那种尊严?
更何况,养老院的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同龄人都在羡慕我们,这个养老院,他们很多人想进来入住都没有资格。
2077年的养老院比三、四十年前进化升级得太多。20年前,我才刚过50岁,时代的洪流把我裹挟进了老龄化社会。延迟退休已经开始推行。我用十年的时间积攒养老资金,在与各种疾病的对抗中一天一天地挨到了老年时光。
养老逐渐成为一种热门产业。刚退休那会,我特别羡慕坐落在城市西郊山坡上的那家豪华养老院。价格昂贵,硬件设施齐全。服务人员专业而热情。那也是曾经有权有钱的社会精英们的向往之地。
但是,后来,那个养老院爆出的黑料越来越多。比如养老院克扣餐饮费、养老院职工虐待老年人。人性本质的黑暗,即使是在经济条件充足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够达到每个人都感到满意的理想状态。
还好,科技的发展解决了这个难题。我所在的养老院,是全球知名的玉鼎科技投资集团倾力打造的。让通过50年的大数据分析筛选合格的人,在他们老到不可以自理的年龄入住。而且,只要签订服从一切管理的协议,一切也都是免费的。
我有幸在10年前被通知到筛选合格允许入住。感觉稀里糊涂的,仿佛一下子中了个亿元彩票大奖,不由得为晚年的归属感到庆幸不已。
养老院由一个统一的AI系统控制。房间里有全方位人体生理指标监测设备。系统会根据你的生理指标管理你的吃喝拉撒睡以及个人卫生情况。
我现在就正在被卫生系统清理着,被绳索设备拉扯着,通往下一道程序。这使我忽然回忆起年轻时在屠宰场看到的场面。一条条被宰杀的猪被挂在铁钩上,被流水线推送去洗刷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