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暴躁的魔力洪流做掩盖,一股不易察觉的血腥气息扩散开来,那本是一种刺激魔术回路加速运行的珍稀魔药,可以轻易加强法术的威力,但对于眼前这种魔力浓度极高,魔力活跃度极高的特殊环境来说,无异于致命毒剂。
呼啸的风声中,几个人的身体无声的化为漫天血雾,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其余的魔术师虽然早已心存提防,但也不得不暂时关闭魔术回路的运行,疯狂后退,也有人凭借超乎寻常的坚韧身体顶住了暴走的魔力,脸色难看,脚步踉跄。
当然这些惨状和我们无关,倒不是使用了什么防御或者净化魔法,而是……
我们离得比较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对那什么圣杯还有点好奇,但考虑到某位两仪大小姐现在只是普通人,恐怕难以抵挡魔力湍流的冲刷,我还是决定暂避一时,带着她们躲得远远的。
离得远只是一方面,其实,就算那股诱导魔力暴走的药剂被我们照单全收,同样也不会有丝毫影响,毕竟,无论是我这个英灵,还是小白小黑两只阿赖耶,身上都不存在所谓的魔术回路,至于两仪式,她身上那点可怜的魔力,暴走和没暴走也找不到太大区别,似乎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是沉迷剑道的近战派,名副其实的暴力女。
想到这里,两仪式忽然若有所觉的看了过来,吓得我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才意识到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读心的能力。
那她突然回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传说中的第六感?还是……
暴力女轻描淡写的瞥了我一眼,便若无其事的回过头去,仿佛只是在看风景,大概是我多虑了,但她那泛着蓝紫色幽光的双眸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魔力暴走时眼睛会发光吗?
说起来也许很长,但这一系列的思考、动作,包括两仪式的回头,都只是在一秒之内发生的事。下一秒,所有的猜测,所有的脑内吐槽,甚至风暴和地震中所有魔术师们的战斗,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因为,圣杯降临了。
是的,你没听错,水了两千多字(咦?)圣杯终于终于降临了!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即使如此,它依然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没有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没有袅袅环绕的七彩祥云,更没有令人精神一振的激燃bgm,万众期待的“某样东西”,就这样以难以辨识的形态,悄无声息的现于世间。
在这一刻。所有的飞沙走石、电闪雷鸣,疯狂的暴躁的毁灭性的自然之威,都在刹那间偃旗息鼓,由极动转为极静。仿佛嚣张哭喊的小孩子,终于屈服在大人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不敢有丝毫动作。
依稀有黑色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我的脑袋忽然一晕,视线变得模糊,站立不稳,好像身体被掏空。
静谧之中,有物体“扑通扑通”倒地的一连串轻响,勉强聚起朦胧的视线,只见那些即使在飓风雷暴、魔力洪流中都能屹立不倒的魔术师们,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软倒在地,然后再无声息。
不会是……都死掉了吧?
但我现在也是自顾不暇,狠狠的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但某个未知意念的干扰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的“粘”在我的精神场周围,不仅无法摆脱,还在逐渐的向内部渗透、入侵。
仿佛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愈发强烈,四肢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心脏如擂鼓般急剧跳动,从肚子中涌起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忍不住想吃点什么酸的东西压一压……
咳咳,最后那句是开玩笑的,不过除了战斗受伤之外,这么难受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骤然袭来,让我颇有些不知所措,仿佛被水淹没。
对于精神层面的对抗,我并没有太多经验,以前也只是玩闹似的使用过读心、催眠、记忆修改之类的小技巧,在此刻用处不大。幸好,我还有个圆滚滚的名为地球意识的神奇身份,曾与难以计数的异种意念接触、交流过,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难受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我的眉头便舒缓开来。
已经结束了。入侵的诡异精神意念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但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当我决定放开防备与排斥,主动去接触它、了解它,一切矛盾便顺理成章的消弭于无形之间,那晕乎乎想吐的奇怪反应也仿佛只是幻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传说中克苏鲁的精神污染了吧,引发世界末日的罪魁祸首,此刻依然萦绕在周围,但已不再对我有任何攻击性,反而变得异常的熟悉而亲近,竟让我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就像是……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