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沈茵你个小狗日的!你怎么敢,怎么敢啊!”吴红兰被气狠了,连声音都变得凄厉尖锐,格外刺耳。
她缓了好半晌,才指了指沈娇娇:“去,去拿锤子过来,我今天就要把这锁砸了!”
她就不信,那个小贱人还能把整个库房都搬空了!
沈娇娇打量着吴红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妈,姐现在有多自私,您也是知道的,她既然敢跟我说,那肯定是没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再说我们现在砸锁,爸回来肯定饶不了我们,而且要是被邻居听到动静……”
吴红兰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发抖,但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坐在原地喘粗气,嗓子里发出“荷荷”的声响,就像是漏了气。
母女俩越想越垂头丧气,到最后竟然抱头痛哭了起来,但却没人再提砸锁的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沈茵会给沈娇娇透露风声。
能变现的东西,沈茵确实都搬走了,但能让这母女俩知难而退,岂不是更好?
哭了半晌,吴红兰才提起一点精神,抹了抹泪,疲倦地说:“好了,娇娇,妈支持你下乡,这就去改革委帮你报名,你在家收拾收拾东西,尽早出发吧。”
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下去了一圈。
要知道沈家这几年的日子虽然过的一般般,但吴红兰心里一直都是有底气的——家里还有那么多宝贝,将来或许都能拿出去换钱呢?
可现在,她最为倚仗的底气,没了!
从前她敢宠着沈娇娇,如今却是不能了,毕竟沈娇娇的成绩是真的很可能找不到工作的,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儿饿死吧!
沈娇娇看到吴红兰心灰意冷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试探地问:“妈,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你也想跟我要钱?!”吴红兰脸色一冷:“你不是说要减轻我的负担的吗,都是哄我的?”
沈娇娇从来没被这样说过,眼睛立刻就红了:“可我在乡下也是要吃饭的啊!”
吴红兰虽然还在气头上,但看小女儿这样,也有点心疼,咬牙道:“最多给你一百块钱吧。知青都是食堂包饭的,你少开点小灶,一百块钱也够用一年的。”
这和沈娇娇想的差远了!
就连她姐都说能分她三百的呢!
但沈娇娇也知道吴红兰手头不宽裕,只能提出另外一个要求:“行吧,妈,那你去问吧,我也要去江城。”
吴红兰没意见也没追问,毕竟江城是省会城市,离海城也近,可以少吃点苦。
然而事不如人愿,吴红兰一问才知道,这批去江城的今早都出发了,后面几批都是去偏远的大西北农村。
沈娇娇急了,她是要去找谢容峥的,可不是真想吃苦啊!
她忽然想起来,早上沈茵说的话。
对,去找姜安年!他们家一定有办法!
姜家在军区大院,沈娇娇大概知道在那儿,然而还没进院门,就被警卫员拦住了。
沈娇娇说要找姜安年,警卫员进去问了,说人不在,让沈娇娇在门口等。
沈娇娇委屈极了,从来都是姜安年等她,哪有她来等姜安年的?
还是在外面等!连个树荫都没有!
日头渐盛,夏天的海城能有三十八九度,沈娇娇晒得头晕眼花,腿也要站断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今天是周末,她以为姜安年送完姜爱霞一定会回家,根本没留意到姜安年也上船了。
这场难熬的等待,早就注定就是白等!
另一边,沈茵不知道妹妹在干什么蠢事,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上船溜达了一圈,找到票务员补了差价,顺着船体外部的舷梯上了三楼。
说实话,就算姜爱霞没闹这一出,沈茵也会找个理由升舱。
从前她名下光是顶级游艇就有好几艘,现在坐个三楼总不能算奢侈吧?
(╥╯^╰╥)
之所以没有当着其他知青的面补差价,则是因为卢建功。
这个组长愿意自己掏七块钱帮她,已经相当厚道。只是不巧一二楼没有空位了。
如果沈茵当场就要自费补最贵的票,岂不是把卢建功架在火上烤?
卢建功要是出这个钱吧,那也太贵了,要是不出,又多少有点跌份。
沈茵一向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让卢建功难堪。
就让大家把她当成蜷缩在底舱的小可怜叭!:)
第三层船舱分为卧房和大厅,这趟航程大约八九个小时,不会过夜,只开放了大厅,里面是宽敞的四人方桌配深红色的真皮座椅,外面还有半层专属甲板,客人坐累了还可以出去吹风,看江景。
沈茵拿着新到手的船票,扫视一圈,发现自己所在的那桌,已经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拎着皮箱走过去。
男人似乎有所察觉,也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沈茵勾了勾唇角,露出明媚的笑容:“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呢,谢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