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议论之时,佣人已经将她赶紧捞了起来。
好在荷花池内淤泥多,她满身都已被泥巴糊住,才不至于走光,否则这么多人在场,就算是虞娅惜有心要在朝堂中找一个如意郎君怕是万万不能了。
虽不至于影响日后的婚事,但这也足够被京城贵女议论许久了。
在宫里这般不小心跌落进池子内,那些个爱碎嘴子的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可怜见的,向来虞姐姐都是以稳重出名的,怎么今日就掉进荷花池里了?怕不是有人巴不得你去喂鱼呢吧。”
燕无双咋咋呼呼地鸣不平,语气和神态在虞宛矜看来却像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池子里。
而虞宛矜却只冷眼看着她们二人互相打配合,分明燕无双离她最近,却连她身上漂浮着的杂草都不愿意清理,果然这二人抱团只为了拉自己下台么?
没过一会儿,虞娅惜便睁开了酸涩的眼睛,只在池子里挣扎了没多久,但水却没少呛。
她身上已经被宫女第一时间披上了毛毯和清理干净,虽狼狈了些但她破罐子破摔,也不再计较外貌如何。
只控制不住的咳嗽着,待到缓解些后便弓起身子指着虞宛矜的鼻子哭诉道:“都是你!虞宛矜,是你把我推下去的!我不知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想要用这种下流的方法算计我?”
她眼中泪眼朦胧,充满委屈,对比之下被指责还满眼冷漠的虞宛矜倒像极了事情的罪魁祸首。
虞娅惜没想到她被指责了还这么淡定,对方满眼坦然的目光如同一根刺,扎在虞娅惜的心里,时时提醒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她不再开口,随即眼睛一闭,装晕过去,原本就唇色发白,这大热天地被灌了一肚子的池塘水,娇生惯养的女子定然遭不住,晕过去了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一举动却“吓坏”了燕无双,她更是配合,惊叫地在虞娅惜脸上拍了拍,声音低沉却暗哑,嘶吼起来不再可爱,更像整日盘旋于屋顶的乌鸦。
“出人命了!怎么能有心狠手辣之人在宫里构陷人,发生这等子血腥之事还这般理所当然,有没有人管管啊?长姐欺压妹妹到了这个份上还真是头一次见!”
燕无双揽着虞娅惜的半截身子,朝着围观的人哭诉道。
倘若不是虞宛矜是被栽赃的那一个,只怕她们这一唱一和的她都要信了。
周围有理不清的世家公子和小姐纷纷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原本众人觉得好笑,但当大家得知这背后是陷害时,也就只会指责了。
“我方才也看到了虞家姐妹的口角争执,但没想到她姐姐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竟然敢直接就这么在宫里动手脚,也不怕发生什么事,好让皇上龙颜大怒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妹妹也挺可怜,自古以来姐妹发生矛盾的多了去了,没了命的还真是少见。”
有未能看清前因后果的人听信了燕无双的话,而对虞宛矜进行指责,他们向来喜欢怜悯弱者。
喻晟早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但瞧着虞宛矜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便也不曾出头。
他知道,如果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万万是不会刻意装作沉默的。
但旁人的揣测愈演愈烈,他们无法容忍有人在宫中做出这等子心狠手辣之事,便有些想要替虞娅惜出头的人暗暗逼近指责。
就在喻晟缓慢靠近虞宛矜,想出头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的贺竣走来。
他手中握了把扇子,不紧不慢,像极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我想大家是有些误会了,虞大小姐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而受害之人却也并非是被构陷。”
贺竣出言替虞宛矜三言两语便说出了事实。
而起先想要替虞娅惜打抱不平之人听到贺竣的话也顿时熄了火,看着虞宛矜淡漠的模样眼底纷纷露出歉意。
没人质疑贺竣话里的真假,因为众人只觉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之人,即使今日是一见如故,却总不至于到了撒谎维护的地步。
虞宛矜之所以并未亲口否认半个字,是因为知晓自己无法蚍蜉撼大树改变其他人的意见,能够有人替她抱不平固然值得感激,但倘若那人换做贺竣的话,便是例外了。
前世贺竣对她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即使今生还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无法说出半个感激的字。
她知道贺竣这人没有半分真心可言,即使他今日一时兴起替自己说话,日后粉身碎骨也来的极为容易。
虞宛矜收敛了自己充满戾气的双眸,回过神来只听旁边的窃窃私语全然是不知情的人抱歉的意味。
围观的人因为贺竣的一席话改变了对她不好的看法,她却不知不远处有人因为自己的出现不及时而暗暗可惜。
喻晟握紧了自己的袖口,眼中划过一丝不明显的遗憾来。
他不知为何虞宛矜看起来铁石心肠,贺竣都已那番殷勤,她却连个“谢谢”都不肯说……
彼时的虞娅惜还被燕无双半抱着,两人找了不远处的个凉亭避暑去了。
说是避暑不如说是避风头。
翟欣颖冷笑一声走过去,低头对燕无双道:“怎么娅惜妹妹身子变得这般娇弱,只是掉了个水里,便醒不过来了?”
她见不得虞娅惜装晕,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伸手掐了一把虞娅惜的腰。
后者因毫无准备而瞬间弹起,燕无双却因为过于突然而被吓了个激灵,一把将她扔到了地上,两人一番动作险些掀翻了凉亭里的桌子。
“诶呦,你们动静这般大,可是吓死我了。”
只听底下传来阵阵笑声,还有翟欣颖的感叹,话落她还不忘连连感叹“晦气”,因虞娅惜动作太过突然,导致她身上的亮片划伤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