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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星舰灯光的闪烁所编成的灯语,虽然也是一种无线通信的手段。
以及它在这因物理法则的微妙不同而使得寻常通信手段统统失效的异世宇宙碎片中,也是眼下能和几千上万公里外的同伴取得通信的少数手段之一。
但它还是太不稳定,一次能交流的信息也太少了一些。
以及,左吴所找到的冒险家们大都是在星海联盟受雇,那里本就是整个银河各个文明与种族交集荟萃的地方,冒险家们的构成自然也是五花八门。
若没有视界中的翻译软件,那这些冒险家互相间的交流都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而传统无线通信手段失效的当下,众人互相间的沟通成本又上了一个台阶。
近地轨道上星舰的灯光在持续闪烁,不断修正着之前因为种种干扰而丢失的灯语信息。
左吴的视界接收着这些灯光,又转换为他所熟知的语言文字;而文字往往需要顿上几次才能组成一句完整又通顺的字词,即便如此,其中依然有错别字。
对那些冒险家也是一样。
他们想说什么,需要把各自的语言转换为灯语信号投送至近地轨道,然后像待在收音机面前的听众期盼主播选中自己点的歌般,等待近地轨道上的同伴将自己的留言转述给目标之人。
加之由于文明之间的差别,一个语言中有些专有名词时常很难被另一种语言直接理解,平日翻译转件的强大功能,会根据双方的具体语境,很快找到替代的词汇。
但需要靠灯语交流的当下,软件自然很难判断“语境”究竟如何,也因此转述这些专有名词时,大多会成为一些奇怪又拗口的音译词汇。
所以。
左吴看到这颗粉末星球上的土着自称“策展”时,第一反应是沟通出了问题。
以及视界之后所显示的信息似乎在愈发左证这个推断,“策展”这个名词只出现了一瞬,便很快被软件以其他更有可能准确的发音所替代。
所以应该是个小小的误会?
左吴想着,有些出神,随手将呼吸面罩从自己脸上拉开了一瞬。
起初还没什么感觉,但几秒钟后,左吴便觉得嗓子开始越来越痒,连带肺也开始激烈抗议;是这些细密的粉末在他呼吸的流动中欢呼着涌向肺部,并在其中横冲直撞。
另一边的姬稚仍在努力适应流沙般的地面,四只裹上布匹增大了表面积的蹄子交替从地面拔出,不时将看不见的粉末扬到空中。
左吴赶紧将面罩重新带好,同时全力催动吸收。
有些麻烦,虽然这些粉末本质是和灰风相同的纳米造物,但它们的每一粒都是由无数纳米造物的个体相互粘连而成,想要吸收会很是缓慢。
趁此机会,左吴又朝自己扇了扇手掌,却没有挥来多少凉爽的风。
或许这里的空气虽然看起来澄澈,但其中的大部分分子也是由细小的造物拟态而成的?
左吴在思索,又看见尚且在努力地姬稚,说:
“对了,姬稚,我以前一直没问过,就是你马身上的肺鼻,是不是也需要佩戴特制的呼吸面罩?”
肺鼻是姬稚马身上,肋骨间,直连着肺的呼吸孔,其上为了过滤灰尘而有着无数肉刺,又在不断分泌黏液;人马娘对此无比自卑,最近也没有任何改善。
只是在左吴面前,一切都有些不一样。
“是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不对,这时候我应该说‘无论你问我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言’,”
人马娘疑惑片刻,随即便露出灿烂的微笑,又提了提她的铁裙裙摆:
“我的肺鼻确实需要特制的呼吸器,不过是集成在‘铁裙’里了,这身机甲不愧是人马牧场出品,样样都想得很周到,”
“只是这颗星球环境的原因,铁裙为了过滤粉末,功耗也比以往高得多;”
“真是,这种环境根本不适合骃族;想来没有造物辅助,我们在这赤……赤身裸体的话,大概没几步就会被粉末呛死……呜意!”
她悲鸣一声,因为和左吴的聊天入了神,不知不觉间,流沙般的地面已经淹没了她的四个脚踝。
人马娘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脚拔出来,粉末从包裹的布条缝隙中流出,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步幅。
可姬稚很不舍得将左吴亲手裹上的布条解开。
骃族是绝好的陆军,其先辈为了帝联在各个星球都驰骋过,也一次又一次证明了他们对各类环境都有强大的适应力。
姬稚是那些陆军的后裔,可她却直言自己无法长久地在这颗星球生存。
可这里居然有土着?是这个种族已经为特殊的环境完全特化,改变了他们的生理构成,还是另有原因?
比如……他们便是科技猎人所从中分裂,也应该掌握了许多稀奇科技的策展人?
左吴已经将脚步转向发现土着的方向,又想起了什么,歪头看向一直在玩弄那些粉末的灰风:“灰风,在你的‘腐肉’上发现了土着,你是什么感觉?”
“唔嗯,能有什么感觉?当然是好奇他们是从哪来的,”
“老实说,这种感觉还挺怪的;燎原人不会留下尸体,我的‘肉’也极少会陷入这般腐烂似的无法响应,确实很新奇,”
灰风“嘿休”站起,把手拍了拍,又恍然理解了什么般:
“喔!我听说你们人类的尸体会腐烂,会生蛆生虫!是不是很有意思,像有了新的宠物般?从你们家人的尸体中出现的蛆呢,你们会不会把它们当做自己家人的新生?”
左吴又觉得头有些痛:“……我想不会。”
“为什么啊!”灰风由衷震惊:
“你们一直把初丹人称作‘天使’,我便大致了解了下帝联以及地球的天使文化;天使是指引死者升入天堂的生物,个个白白胖胖的,不是和‘蛆’在图鉴上的样子有几乎一样的特征?”
“还有,‘蛆’以后是要成为蝇类的吧?获得翅膀,如同羽化成蝶般;”
“对于蝴蝶,就算是我,也知道它在你们的文化中有积极的意义;那蝇类为什么不一样?明明它们都是虫类哇!”
以及,左吴先生,你不也是对自己的虫娘女儿有着发自内心的喜爱吗?
虫娘,虫人;蝴蝶,蝇类。
三者之间又有多少区别?
灰风还想问这个,但总觉得在“生死”的话题前谈及对方具体的家人会很不礼貌,才没有开口。
左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
倒是姬稚有一些思路,又有些狐疑:“灰风小姐,难道你几百万年的生命中,没有和我们这样的血肉生物起过冲突,又杀过一些血肉生物?”
不可能的吧。
只要杀过,就知道尸体的眼睛在渐渐散童时,又在腐败中染上一层不透光的白膜,被蛆虫渐渐啃食时是多么可怖。
灰风听了姬稚的疑问,忽然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