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袭来,唯有一轮缺月斜挂于空,漏下月色,洒进深林,稀稀疏疏,犹如残雪。
依稀中,无念慢慢抬起一手,伸向苗之栀。
苗之栀破涕为笑,接过他手中的黑色泪滴,含入口中,走近无念身边。
无念深深叹口气,微仰头颅,向无尽夜幕致敬:“只唯恐,有一天,我会极度懊悔今天的决定!”
苗之栀心领神会,知道他这是在害怕无法保护自己,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安慰道:“这黑色泪滴,怕是掩藏不住尸魄强大的气息,不过,生,或死,我们一起,笑迎之!”
无念应承一声:“嗯!”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
“哈哈哈哈哈!”
“谁?”无念一时无法分清声音来向,横立苗之栀身前,张开双臂:“前辈何方神圣?”
“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实在可笑啊!哈哈哈哈!”
声音如同四面八方笼罩而来,旁边的一颗苍天粗木在笑声中颤抖着,抖落下树叶,哗啦啦作响。
“人类真是可笑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痴情多可笑!哈哈哈哈哈!”
面前的苍天巨木枝叶颤抖,月色之下,那虬枝缠动如游蛇。
“不好!”苗之栀惊呼一声,一把拉拽住无念往回退,“是树魔!”
“哈哈哈哈!”笑声中,四面八方的地面有无数根系破土而出。
一瞬间,如深陷囚笼,无处可逃。
手足无措之际,一股力量从婴儿身上传至苗之栀体内,她感觉到自己的念魄瞬间爆满了力量。
“闪开!”苗之栀上前两步,聚力凝神,伸出一指:“阡陌纵横,天地为笼,困兽犹斗,唯我野犀!念力——野犀!出!”
一头巨型犀牛凭空而生,围拢而来的粗壮根系缠绕其身,犀牛用力一崩,根系断裂。
万千根系没有紧随而上,突然定住了,只听黑夜里,苍天古木发出沧桑之声:“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看我摄魄穿骨,滴血不留,嗜髓魔根!困!”
古木一抖擞,万千根系飞速游走而来,如万箭穿心。
不再是缠绕束缚,而是穿身而过,野犀念力顿时被击散无形。
万千树根袭向二人,根尖靠近二人一瞬,一道惨白色的白光爆闪。
如有一阵力量极强的光波荡漾开来,万千树根被击退,瞬间抽回地下。
古木更是大抖三下,摇曳下一大片残枝败叶,稀里哗啦,“尸魄果然力量极强!难怪梦靨大人赐我成魔之力,命我守候于此!”
苗之栀边示意无念撤退边缓缓嘲笑道:“可惜,以你的力量,收服不了它!”
“哈哈哈哈!”树魔大笑几声,“那便,有请梦靨大人!”
风,顿起,吹起落叶如舞。
远风带来了些海水的气息,呼啸耳畔而过。
一股嘶哑低沉的嗓音,不清不楚,夹杂在风的呼啸声中:“我本无形,却又无处不在,黑夜是我的母体,随时召唤我,凭空而生,凭空而去,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是你们的罪恶,是所有人的噩梦!”
风,突止。
苍木抖擞一下,苍老之音毕恭毕敬:“恭迎梦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