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将整张画布都涂上底色,周林请梁辉检查。
梁辉放下画笔过来,灯光下斜着角度上下看了一遍,他的近视比较严重,即便带着眼镜也几乎把脸贴到画布上。
检查完连连夸奖,说周林抹的非常平整,有天赋。
“我以前刷过墙,干这个比较有经验,教授你以后作画我都帮你打底。”周林笑道。
“那感情好。”梁辉也笑了,觉着这位家境不错的学生有点意思。
随后他继续作画,周林和刘大虎就站在旁边观看。
周林主要关注他的调色。
这对他来说是最复杂的部分,总觉着眼睛看到的颜色,很难用几种不同的颜料调出来,自己曾经试过,调的色彩总是不准确。
而梁辉却一边抽着烟斗,同时轻松的将各种乱七八糟的颜料搅和在一起,很快调出需要的颜色。
这种对色彩的准确把握,里面既有天赋的存在,同时也有对颜料的熟练掌握。
周林自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能通过记忆,将梁辉调色搭配跟实物色泽的对比强行记下来。
只要看的够多够全面,将来就能准确调出自己需要的颜色。
当然,老梁的用笔他也用心记录。
好在油画对于笔法没要求,更不讲究什么中锋侧锋,只需记住画什么样的笔触用几号笔就行了。
油画笔的型号从大到小非常丰富,不像国画一支笔能从头画到尾,中间最多更换一两支。
让人头疼的是,老梁作画时,几乎每画下一两笔,就重新调一次色。
哪怕物品表面只有一个颜色,但在光影之下,却有着千变万化,这让周林不禁怀疑,老梁是怎么记住这么多颜色的。
也幸亏有记忆力超强这种作弊器,不然油画这碗饭,自己还真不上。
就这么一直看到十点多,电梯间忽然传来动静,接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提着几个饭盒熟门熟路的进来。
刘大虎急忙叫了声“六哥”跟人打招呼,向周林介绍他叫韩六,是梁教授的助理。
周林便也跟着他叫了一声“六哥”。
韩六得知周林是过来看教授作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就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将饭盒一一打开,放在一张小巧的矮桌上,把桌子摆放在梁教授的左手边。
饭盒里装的是好几种卤味,全是肉基本没有素菜,也没有主食。
接着又拿来一瓶毛台,打开准备给教授倒酒。
“今天不喝这个,小周刚送了一箱一号酒,在电梯那儿放着呢,开一瓶给我尝尝。”梁辉制止了他。
韩六稍显诧异的看了周林一眼,然后去电梯间找到酒箱,打开取来一瓶,开启瓶盖,一股酒香弥漫开来。
“嗯不错,酒味儿很浓,有股特殊的香气。”
梁辉吸了吸鼻子,赞了一句,随后道:“多拿几个杯子,你们也一起喝点儿,这家店的卤味很棒,你们也尝尝。”
“不了不了,我们吃过饭了。”
刘大虎客气道,“教授现在才吃晚饭?”
“我是啥时候饿了啥时候吃,没个准点儿,也不知算不算晚饭。”梁辉道。
韩六给他倒上酒,梁辉右手仍在作画,却放下烟斗腾出左手,拿起酒杯呲溜喝了一大口,咂咂嘴道:“不错不错,味道真香,就是度数偏低,有点像洋酒。”
刘大虎看了眼酒瓶,道:“四十二度,不算低了吧。”
梁辉道:“六十度以上的才过瘾,可惜他们不让我喝,现在只让我喝毛台。”
“教授喜欢毛台,下次我带几箱三十年的老毛台过来。”周林道。
“不用不用,家里别人送的有几百箱了,什么年份的都有。”梁辉捏起一块卤肉放入口中,又喝了一口酒,手上继续作画。
韩六小着声说道:“老师你的胃不能再喝高度酒了,师母交待毛台也要少喝,不然我们几个都要落埋怨。”
梁辉叹气,“烟不让抽,酒不让喝,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韩六道:“老师你要是觉着一号酒比较合口味,以后就改喝一号酒吧,这个酒的度数低,说不定师母会让你多喝一些。”
“我听国画系教授说这酒专供酒吧,别的地方买不着。”梁辉道。
刘大虎马上接口,“别人买不着,咱还买不着嘛,你说那酒吧我知道,就是周林的朋友开的,上次他们开业周林也请我去了,喝的就是这种酒,喝完后好几天我精神都好的很。”
“哦?”
韩六看向周林,问道:“这酒在你朋友那卖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教授喜欢,回头我多搬几箱过来,管够。”周林摆手道。
韩六淡淡的说道:“不用,听说这酒不便宜,你只需要介绍我跟你那朋友认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