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骁微微俯下身,手掌交握:“你没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信息,我怎么能轻易让你走呢?”
秦莞茹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我早就说了,我当年联合司机,想要绑架夏稚,但是未遂!”
沈时骁眼若寒冰:“你是不是以为,你没有对夏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算我报警,你也顶多被判几年,就可以出来?”
秦莞茹被戳中了心思,眼神躲闪:“我没有!”
沈时骁冷笑一声,朝着保镖点头示意,保镖立刻拿出一组照片,给秦莞茹看。
照片里,一个人被绑住四肢,嘴里堵着东西,痛不欲生地哭着。
秦莞茹立刻急了,嚎叫一声冲过去,想要抢夺手机,不料被保镖扼制住,疯疯癫癫吼着:“你敢动我儿子!我要你的命!夏淮山那个王八蛋!连儿子都保护不了!”
“闭嘴!”沈时骁将手中的茶杯朝着秦莞茹脑袋后面的玻璃墙砸去,瞬间传来一道炸裂的巨响,玻璃渣缓缓掉落。
“你的儿子就是宝贝,别人的儿子就是草吗!夏稚那时候才不到20岁,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活该报应在你和你儿子身上!”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说还不是不说?”
秦莞茹逐渐瘫软,双腿跪在地上:“我说…我全部告诉你…只要你能放过茗轩。”
“我当初,计划让夏淮山和夏稚的妈妈离婚,但他妈妈太厉害,我有些应付不了,便动了歪心思,想对夏稚下手,分散他妈妈的精力。”
“我没有想治他于死地,只想绑架他几天。当我派人暗中跟着夏稚半个月,已经准备好一切时,我忽然收到一封匿名信。那封信的主人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他想和我做个交易。”
沈时骁:“什么交易?”
秦莞茹抽泣着说:“他说,我只需告诉他,我那天安排的具体时间地点,剩下的交给他来处理。我当时也很慌,唯恐别人知道我想绑架的事,便答应了和那个人合作的计划。后来的一切,你也知道了。夏稚在那晚,上了我安排的车后,出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
沈时骁拿起水杯,一饮而尽,随后“砰”地一声,放在茶几上,厉声问:“匿名信是怎么发给你的。”
秦莞茹:“手机短信,应该是国外的号码。”
“现在还留着那个号码吗?”
“没有,手机换了。但那个号码我能记住,是…003323…”
沈时骁:“0033…是巴黎的手机号码。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待吗?”
秦莞茹:“没了。”
沈时骁使了使眼色,保镖立刻拖着秦莞茹下去,收集证据准备报警。
走出那栋公寓,一名保镖问沈时骁,“那女人哭得很厉害,一直问她儿子的下落。需要告诉她,那绑架视频是假的,只是通过AI换脸吗?”
沈时骁:“不用,让她去监狱忧心去吧。”
回家的车上,他一连抽了好几根香烟,疲惫地按着眉心,头疼得厉害。
夏稚那场车祸,真的是故意为之。
除了秦莞茹,到底是谁恨他入骨?
倘若这个人现在还在夏稚身边,而夏稚却对这个人,毫无防备。
得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沈时骁现在的脑袋很乱,只想赶紧回家去见夏稚。
这个害他和夏稚分别三年之久,差一点就相差一生的人,终于即将浮出水面。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下车后发现二楼亮着一丝微弱的光线。
在一层停留片刻,他脱掉满身香烟味道的西装,在一楼洗完澡后,才上去。
夏稚困得不轻,此刻正握着剧本,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
听见卧室门忽然打开,他光着脚迅速跳下床,朝着沈时骁迎面跑过去。
轻轻一跳,立刻勾着他的脖子,双腿攀上他的腰。
沈时骁抱着他亲了一口,带着他上床。
夏稚鼻子很灵,在他颈前嗅了嗅,敏感地说:“你洗澡了?”
沈时骁:“嗯。”
夏稚像个小警察,眯起眼睛:“一回来就洗澡?怕不是在外面沾上了香水味,毁尸灭迹?”
沈时骁笑了笑:“你别说,我今天确实去见女人了。”
“真的假的。”夏稚依然坐在他身上,嘟囔:“去见谁了?”
沈时骁:“秦莞茹。”
夏稚皱眉:“见她干什么?”
沈时骁低吟:“关于你车祸的事,我有话要问她。”
夏稚很敏锐,立刻察觉到这场车祸必定有猫腻,不然沈时骁不会去追查。
“车祸,是被人安排的?”
沈时骁揉揉他的脑袋,“车祸确实有蹊跷,线索已经有了,我正在找凶手。”
夏稚戏精地缩着身子,柔柔弱弱:“骁骁,有人要害我怎么办?你得保护我~”
沈时骁搂着他滚到床上,闻着他的味道,心神才安静下来。
他缓慢闭上眼睛:“乖,我会保护你的。”
...
孟家奶奶回国,与孟家交好的豪门自然要去孟家看望她,孟子衿负责一系列的名单邀请。
整理名单时,他特意没有邀请沈家。
这两天,孟奶奶时常唠叨,询问孟子衿什么时候安排自己和夏稚见面。
孟子衿回复她:“怕闹出乌龙,我先要来了夏稚的头发,和我的头发一起送去鉴定中心,出结果后会告诉您。”
孟奶奶放心地点点头,称赞他做事周到。
孟家这场晚宴就在今晚,孟奶奶特意拿出最喜欢的旗袍,想和姐妹们聚一聚。
与此同时,孟子驰已经收到鉴定中心的结果。
他和夏稚的血缘关系,为28%,属于旁系血亲。
办公室里,孟子驰握着这份鉴定书,内心五味杂陈,想了很久,他还是将这份结果告诉了孟实。
孟实收到结果,并没有很惊讶,因为他从始至终都相信孟奶奶没有看错人。那么相像的两个人,世界上能有几对呢?
孟子驰声音沙哑:“爸,您真的想清楚了吗?您想永远瞒着奶奶,一直到她去世,都不告诉她这件事?”
孟实那边沉默很久,才传来简短的几个字,“看你安排,反正公司是你的。”
孟子驰庆幸地笑了笑:“谢谢爸。”
挂下电话,助理忽然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份当年整理的,所有法国表演系大学的名单。
“孟总,我刚才在邮箱历史中找到的,您要找的应该是这份文件。”
孟子驰点头:“辛苦了。”
简单地浏览一下名单,他给沈时骁打了一通电话:“你和summer今天有事吗?来我公司一趟,你想找的名单有着落了,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沈时骁那边回复:“好,我现在去接夏稚,然后找你。”
......
孟家,宾客们基本到齐,孟子衿一身白色西装,彬彬有礼,面对大家的问候,回答得得体周到,受到了所有人的赞许。
孟奶奶牵着孟子衿的手,夸他:“真是乖孩子,我家小宝也能独挡一面了。”
孟子衿抬手看了眼表,奇怪为什么这个时间,父亲和哥哥还没有回来。不过想起他前天的约定,估摸着伪造的鉴定报告已经做出来了。
孟奶奶坐在宴席最中央,又叨唠两句:“也不知道,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没有,如果能早点出来就好了,我也不用一直担心。”
孟子衿心里有些不舒服,明明今天的宴会,都是他一手操办,他的奶奶依然想着夏稚。
心里的不快越聚越多,他直言:“听我爸说,亲子鉴定好像已经出来了,夏稚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孟奶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筷子“啪”地掉在地上,鼻息越来越重。
“怎么会…怎么会不是…”孟奶奶的异常,令所有人大惊,连忙喊着佣人,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孟奶奶的眼泪当即就掉下来,像个小孩子似的无措,“如果他不是,那你姑姑在哪里?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胸口一阵阵绞痛,孟奶奶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孟子衿吓坏了。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孟子驰推门而进,冲着孟奶奶喊道:“奶奶,我表弟回来了!”
孟奶奶捂着胸口,朝门外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夏稚。
孟子衿紧紧绷着脸,有些不可置信。他急火攻心,正要怪孟子驰擅作主张,可当他见到孟子驰身后的孟实时,瞬间愣住了。
孟子驰带着夏稚快速走到孟奶奶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奶奶,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稚稚是我的亲弟弟,也是您的亲外孙。”
夏稚看了眼身后的沈时骁,沈时骁点点头,鼓励他走过去。
他缓缓走到孟奶奶身旁,慢慢蹲下。
他抿着唇角,那声外婆卡在喉咙处,久久没有声音。
孟奶奶颤着苍老的手掌,抚摸着夏稚的头发,眼泪夺眶而出。
“宝宝,你的妈妈呢?”
夏稚红着眼眶,压抑许久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我妈妈…我妈妈她…”
“她去天堂…见外公了…”
孟奶奶听到这句话,瞬间呼吸过度,张着嘴巴昏迷了过去。
孟实去扶孟奶奶,着急地说:“赶紧叫救护车!”
家庭医生给孟奶奶做紧急救护,埋怨:“刚才老人家就快受不住了,不应该现在告诉他这个消息的。”
孟实问:“刚才我妈怎么了?”
家庭医生回:“您问问小少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见老人家说什么,永远也找不到女儿了。”
孟实看了眼孟子衿,带着孟奶奶去沙发上平稳地躺着,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十分钟后,夏稚跟着孟实,孟子驰,一同登上救护车。孟子衿本想跟着上去,但被孟子驰推了下来。
“你最好先想一想,等我们忙完奶奶的事,你所做过的事情,要怎么和大家交待清楚!”
孟子衿被扔在庭院,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登上台阶。
此时,孟家大厅一团乱,还有许多宾客,孟子衿眼神直直地望着大家,准备处理后续。
就在这时,他忽然被沈时骁拉住,狠狠地扔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孟子衿无措道:“骁哥,你干什么?”
沈时骁面无表情,拿出当年那份大学名单摔在孟子衿脸上。
“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年你哥哥整理的名单上,有夏稚所就读的大学。而这份名单经过你的再交给我后,夏稚的大学就没有了?”
孟子衿狼狈地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低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时骁轻而易举地拎起他的领口,怒吼:“你不知道!孟子衿?你觉得,我和夏稚错过的这几年,用一句你不知道就能轻飘飘略过?”
几名男宾客,撞着胆子上来劝架,“沈总,孟家奶奶正生病,您在这里这么对待孟家小少爷,不太好吧?”
沈时骁冷冰冰看了其他人一眼,将孟子衿推倒在地。
“你做了什么恶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真以为,你的这些肮脏事,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