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诚抿唇,拜伏后再不发一言。
皇帝却接着冷哼一声,“罢了,等什么等?有什么好等的?”
孟诚拱手,“臣,惟陛下发落。”
皇帝吐出口气,开始埋首继续批阅奏折,语气不紧不慢,“你兄长之罪,你确有失察之过,便罚你以正楷抄写《齐家篇》一遍,再罚俸三年!”
“现在,就给朕滚回家去抄!”
全程头也没再抬。
孟诚嘴唇蠕动两下,终是没有继续杠下去,“谢陛下隆恩,臣,领命!”
孟诚退下后,皇帝斜瞟了礼总管一眼,声音辫不出来喜怒,“今儿话挺多?”
礼总管笑眯眯的,“早上多吃了几颗枣。”
皇帝轻笑,“你个老家伙,还打趣起朕来了!”
他幼时开口晚,急坏了先帝和柔妃,不知打哪儿听来了民间一个偏方,说多吃枣,以后就能话多。
没想到,他吃了两天的枣儿,当真就开了口,第一个喊出来的字儿就是“枣”。
“老奴可不敢呐,”礼总管笑了笑,拱手问:“陛下,您要去听听会审吗?”
“礼叔,你说,朕该去吗?”皇帝看着他问,眸光紧紧。
礼总管笑容依旧,“三司会审,事涉六部大臣,陛下自然该去。”
皇帝抿住嘴,半晌才道:“摆驾出宫,去会审堂!”
他倒要看看,仗着他的宠,把他打定主意要压下去的事儿重新牵出来的苏柒,到底怎么给他一份满意。
想着,眸光落到了案上一张字条上,上面用狂草书写了四个大字——“包君满意”。
*
回到会审堂。
滴漏落下一滴水,刻度正正指向卯正。
一声锣响,开堂了。
张凌一拍惊堂木,“堂下可是刘正宏、刘玉郎父子?”
刘玉郎拜首应是,刘正宏却仅拱手致意,一张脸绷着,神情看不分明。
张凌再问,“堂下可是孟家大房孟安、孟介父子,及孟少夫人?”
三人同样拜首应是。
张凌看向刘玉郎,“刘家五郎,此前你供述孟黄氏勾引你,此供可还认?”
刘玉郎的背脊抖了抖,“回大人,草民,草民撒谎了,是孟介,是孟介把他妻子送给我玩的,我去……”
话音未落,孟黄氏死死盯住了面色一霎苍白的刘玉郎,弯唇冷笑。
她厮混过的男人不止刘玉郎,但他一直是她以为的温暖,对她从来轻言细语、不见低贱。
而她之前选择撞柱也有三分理由是为了这个男人。
但也是这个男人,两次说出口的话,都如刀子,割得她的心口血肉模糊。
“刘五郎,你之前胡乱供认之罪,本官暂且不理,庭后依律行罚罢!”张凌冷哼一声,让衙役把刘玉郎押下去了。
堂外围观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虽然早料想能三司来会审的案子肯定不会是风流韵事这么简单,但刚起了头,主角就走了一个,几个意思?
今天会审的主角到底是谁?
如此想着,人们的目光不由落到了还在堂上的刘正宏身上,难道做爹的才是恶冠?上梁不正下梁才歪?
不等他们琢磨出来什么,只见张凌已转看向神色略显激动的孟黄氏,“孟黄氏,你状告丈夫孟介强抢妇女、聚众淫秽、奸杀多人,公公孟安勾结奸商私放印子钱、操作衙门办案、灭门五口之家,指证礼部尚书刘大人与你公公勾结,此三告可都是出自本心自愿?”
一语出,议论更嘈杂了。
顶着无数目光,孟黄氏走到堂正中跪下,背脊挺得笔直,“民妇是自愿的,亦愿承担一切后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