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歆月没有抬头看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跟书说话,“乾为天,传说是祭祀上天的地方,但是我跟人类历史交叉对比过了,你们说的乾州并不完全是我们的乾州,所以祭天的说法也靠不住。唯一可以证实的就是乾州也是法师上古时代的城邦,我找了几本历史书,只在一本笔记体的书里找到一句话,说法师的先祖是乘白鹤而来的。有意思的是这段话还是引述人类的说法,就好像你们自己失忆了似的。白鹤这个词又有点奇怪,我是请麻医生翻译过来的,在笔记体的那本书里记述时用的是的你们的古体字。所以白鹤也不一定是白鹤,因为人类在形容仙人的时候会附会成鹤之类的鸟,因为这样更合道教的说法。再仔细推究起来,白这个古法师文字又很有意思,我发现你们的古文里白也可能指的是黑。”
罗奇听得入神,突然杜正一在旁边说道,“不同语境里,黑白随语境变化,这是古语的特征。”
“什么玩意?”罗奇小声问杜正一,“我们的祖宗黑白不分?”
杜正一没有说话,关歆月似乎很感兴趣,又继续说道,“如果原来指的是黑的意思的话,那就是黑色的鸟,你们的祖先传说是乘着黑色的鸟降落在乾州,我在上查了一下黑色的鸟在我们的文化里就叫玄鸟。顺着玄鸟往下查,我又看到一句话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是商朝来源的传说,我知道法师可能比商朝的来历要早,但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不过,当然了虽然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也不是黑色的鸟降落下来的意思,但如果我们的历史其实对这句话理解错了呢?这就有点意思了,会不会是商代的人因为看到了神迹就往自己的身上附会,所以这成了商代国君的来历?还是说你们的祖先其实是商代遗民?”
“说实话,我有点懵。”罗奇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乾州在法师的世界里极具象征意义?西州是现代法师最大的聚居地,乾州又可能是法师最早的诞生地?”
“法师不太喜欢挖掘历史。”杜正一接口道,“但像焚莲者这样强调血统纯正,喜欢追溯来源的组织,有可能对历史研究的比一般法师要深的多。如果真的选择了这样的地方进行清洗屠杀,可能会对一些潜在的追随者产生影响。”
罗奇有些明白过来,“所以即便计划有可能外泄,对乾州这个特殊地点的选择可能也无法改变,是这个意思吧?”
关歆月又在翻书,找到了夹着一只书签的位置,“还有一点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在你们的书里,乾州附近的一座山反复出现,而且还被称为空桑山。我对比了这个历史,抛开现代里的空桑山不说,在山海经中这座山可能是孔子的诞生地,如果孔子是鲁国人,那空桑山是不是应该在山东?实际上乾州也不在山东,那么空桑山是不是只是一个代称?实际上取的是空桑山别的含义?”
“歆月,歆月,”罗奇忍不住了,“我能不能看看你那本书。”
关歆月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把书递给了他。
罗奇迅速地翻着书,在书里找到了一张旧时法师手绘的地图,默默地看了半晌,转头望向杜正一,“哥,你看乾州和空桑山的布局,是不是有些像琼林和孤山?”
“罗奇!”关歆月惊悚地说,“你让司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