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看着关歆月,对她的攻击不痛不痒,但当他其实是一个“她”,她对女性的反应总会有点复杂。她观察着关歆月,仿佛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回往昔的什么。
一面思索着,他一面说道,“罗奇没有那么善良,他不说也不是为了你。你姐姐的情况十分复杂,她在生与死之间,既非完全活着,也非完全死去。这才是他不能说的原因,还因为不止一个人处在这种状态里,所以他更不会说出口,点破这个秘境。”
说完,他抿嘴一笑,女性的特征更多地暴露了出来,让关歆月的头皮一阵发麻。
关歆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被这样含糊的话气成火球,她对愤怒有点疲惫,虽然她才是真真正正的未成年,但是就像在战争中的孩子总会迅速成年,她早就踏进了她人生的战争里。情绪毫无用处,她孤独地站在走廊里,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那两位成年的师,面前熟悉的身体里承装的却是她不熟悉的灵魂。她不由自主地抓住自己的两只胳膊,就像在寒风中一样瑟瑟发抖,但她还是在思考,思考着这个“罗奇”泄露出的每个线索。
“罗奇”犯不上说没影儿的话跟她扯闲篇儿,他说的一定是真的,在某种意义上,在他自己能理解的层面上是真的。他的姿态闲适,也表示着他正在享受这片刻的对话。这种感觉很奇怪,关歆月的直觉感受到他就像久困之后的人正在享受午后的时光。用这段时光不慌不忙地逗着她,逗着她这个愚蠢的人类。
最后,她勉强想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她惊愕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罗奇是薛定谔吗?我姐姐是他的猫?”
罗奇笑了起来,像是被什么笑话给逗乐了,“薛定谔的猫?一个流传很久的,关于量子力学错误的理解。”
“什么?错误的?量子力学?错误的理解?”关歆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了,刚才听到她姐姐的事她都没生气。现在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b点这么奇怪了。可能是被法师鄙视久了,她的种族歧视点离奇的低而敏感。“我不管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一个法师。法师,全都是文盲!文盲,原始又野蛮的文盲!你不要在罗奇的记忆里挖出几个名字来就以为自己明白了!罗奇本身也是个文盲,对人类的科学一知半解!”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你姐姐很爱你,对你来说,她已经为了你死了。”他洋洋自得地说道,享受着这句话带给小女孩的毁灭性打击。他不是想跟小女孩较劲,他只是觉得她太吵了,太鬼祟了,太敏感。他打击她,就像猫闲着抓住一只鸟,在手掌间捏断喉咙的骨头。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