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灏的脸立刻变红了,手掌心里捏了一把汗。
项乾大笑了出来,“讲讲道理,那是因为你让他们紧张。”
“看来幸亏是我,如果是只穷奇,恐怕他的心率就要到210,得叫麻将上来急救了。”杜正一毫不客气地说道,头都没回地吩咐整个战斗法师队伍,“你们都在这里等着,禁止使用任何魔法,不要干扰魔法测量。你们都是成手,这话不用我再说了吧?不过你们最好也不要心跳和喘气,我听着心烦。”
燕灏苦着脸看了看其他战斗法师,最高最傻的那几个立刻就杵在原地,满脸正义的严肃,仿佛杜正一是在夸他们。没人跟他交换眼光,战斗法师序列里的大忌就是多跟杜正一说话。这里始终弥漫着一种气氛,就是假如所有人都能当作杜正一不存在,就没人烦心了。具体解释起来就是,杜正一的责备辱骂如果大家都不羞耻,那也就算不上耻辱了。杜正一的命令……当然,这事没人敢忽略,但只要大家都假装这是天上飘下来的旨意,那执行起来也不算耻辱。总而言之,要点就是要当作杜正一是透明的,不能有人去对杜正一表达主动性的崇拜。项乾已经快要退休了,她这个辈份的法师当然不清楚底下的这条社交铁则,也不会在乎。但是燕灏就在这个无形规则的束缚内,而且明显违了规。
不过,当然,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指责燕灏。因为,谁知道杜正一到底能听多远,谁知道杜正一到底能听见什么。说的玄一点,谁知道他脑后长没长眼睛?杜正一就是战斗法师的传说,但不是什么美好的传说,是你小时侯乡下外婆告诉你的那种,比如说路上遇到黄鼠狼一定要立刻大喊三声“恭送黄大仙”的那种传说。
只是如果战斗法师们偶然遇到要跟杜正一一同做事的时候,情况就会像现在这样显得有些可笑。大家都会陷入主动缄默,他们站在一起,但是各个都像呆鸡。刚好杜正一也不会主动说话,他们就像一支送葬的队伍。
杜正一走进乡村的院子,在进农家的二层小楼之前,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想给罗奇发一条信息,问问他知不知道老人协会是干什么的?那些战斗法师一直就有点像呆鸡,在人类的城市里还好,一到乡下就彻底被狡黠的人类玩成了傻子。他微信都写完了,转念想起来罗奇这个时候应该是在高地法师的课堂上,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
高地法师的地盘没有电,他出来以后也想不起来给手机充电,现在手机只剩下了百分之五的电力。大概这地方手机信号不稳,格外浪费手机的电力。他想留点电力备用,顺手给手机关了机,就在这时,眼角恰恰瞥到了门边墙上的粉笔字。
杜正一将手机揣回了口袋,右手拉开了门。门后没有活人的气息,阳光从门口照亮了一段残破的楼梯。在楼梯旁边的墙上,一直到二楼,用粉笔写满了咒语,他禁不住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浓烈的魔法味道扑面而来。
有人在这里施过魔法,有人在这里施展过大量的魔法,以至于味道都沁入了砖瓦一时难以散尽。杜正一踏入了这座灰暗的房舍,这家人的穷困刻在房舍里的每一寸平面上,他顺着楼梯向上走,来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房间。他看见了一些粉红色的装饰,大部分肮脏的分不清原来的模样,粉笔书写的咒语到了这间房子变的更加密集。一遍又一遍,一层又一层地叠加在墙壁上,在一个小女孩的身高能够达到的位置,有个孩子曾经疯狂地输出她头脑中的咒语。
杜正一停下脚步,地上有一行血迹。他抬起头,血迹延伸自跟粉红色房间相连的一到门里,房门紧紧地关着。他缓缓靠近了那道房门,浓烈的魔法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伸出手去,就在将要触到门把手的时候,他仿佛被火烫了一般迅速抽回了手。
这道门后的魔法力场仍在微微地起着作用。有人,现在,正在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