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知县没想到男子竟然要留下来,顿时欣喜不已,“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少将军安心住下来,您的那些人的食宿下官会安排妥当,要是少将军不嫌弃,请在舍下歇息。”
男子撑死片刻,饶有趣味道:“戚大人得安置我不少手下,我不喜人多,听说这位贺大娘就住在附近,不知贺大娘可否行个方便,邀我去你家小住几天,也算是还我对你们依山县的一个恩情了。”
听到前半段,贺传雯想都没想,准备以家里有女眷不方便回绝,但听见后半段,贺传雯不得不应下来。
这人是以求全依山县百姓的事做为要挟,逼她同意,她只能照做。
“若是将军执意要去,那老婆子我只好同意了!”
戚知县不傻,听出了贺传雯话里的火药味。
因此等男子走出房门后,戚知县特意叫住贺传雯,怕她不知深浅,得罪了大人物。
由于赵五平替戚知县送信久久未归,而赵二华也前去熙州,说到底与戚知县都有关系,因此戚知县开门见山地提醒贺传雯,“贺大娘,这位少将军可大有来头,你可犯糊涂啊!”
见戚知县是好心,贺传雯也没反驳,而是接受了他的好意,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提醒。”
“不用客气,”戚知县大方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其实有点心虚,因为他答应过要照顾好赵家人,但因事出突然,他连自己的家人都没顾上,就带着去了城楼,幸亏少将军来得及时,击退敌人,要不然他都不知道等赵二华回来后,该如何对赵二华交代。
恐怕二人连朋友都没得做,还是变成仇人。
赵如宝跟着小兵来到县衙,将女婴抱给郎中查看。
听说受伤的人都抬在县衙医治,为了确认是否里头有赵家人,赵如宝四处打探,正好看见在一个角落,适才骑马救她的人坐在八郎身边,身上的铠甲发出耀眼的银光。
而八郎似乎不怕那人,反而站在那人面前,毫不掩饰地望着他,不时偷偷地用短粗的小手搭在那人的膝盖上。
“八郎!”
见此赵如宝有些慌张地大喊,生怕八郎的无心惹恼了那人。
听见赵如宝的声音,八郎扭头,见是赵如宝,八郎飞快地朝赵如宝跑去,欢快道:“大姑!”
赵如宝抱起八郎,此时此刻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没事就好。”
八郎见赵如宝眼中泛泪,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等到家人来就离开木桶,大姑生气了,因此八郎伸出小手捧着赵如宝的脸,老实地认错:“大姑,八郎错了!八郎没有动,但被那个伯伯发现我在桶里,他说能带我找到大姑,八郎才会从桶里走出来,大姑你别生气。”
赵如宝被大郎的话弄得不好再伤感,她将八郎放在地上,揉了揉八郎的脑袋,解释道:“大姑没生你的气。”
八郎乖巧地点了点头,扬起小脸,不放心地嘱咐道:“那大姑可不许哭鼻子了。”
“好。”
赵如宝被八郎小大人一般的话给乐笑了,但想起还不知道家里其他人有没有受伤,她顿时笑不出来。
万幸的是,赵如宝并没有在县衙受伤的人里看见有赵家人。
“如宝!你怎么在这儿?”
此时,带着少将军准备去赵家的贺传雯恰好从县衙后院走出来,见赵如宝在这儿还以为是有人受伤了。
贺传雯扫视了赵如宝全身,见没有伤口,确定不是赵如宝受伤了。
赵如宝知道贺传雯在担心什么,故开口解释道:“娘,我没事,是贺喜的闺女有事,摔着了,现在郎中正在给她瞧病。”
听见赵如宝的话,贺传雯纠起的心落了地,不过听见贺喜的闺女,她有些疑惑:“贺喜的孩子怎么会由你抱着?”
“少将军。”
见少将军出现,穿着铠甲的男人走上前打招呼。
这时赵如宝给贺传雯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用言语暗示,站在少将军身边,穿着铠甲的人救了自己。
在一旁站着的八郎也插嘴道:“那个伯伯也救了我。”
听见赵如宝和八郎的话,贺传雯觉得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瞧见那个与少将军似乎相识,因此贺传雯想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故贺传雯上前感激道:“恩人,多谢恩人救了小女和孙儿。”
那人听完贺传雯的话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很冷淡地点头示意。
这气氛似乎有点尴尬,不过贺传雯没觉得,而是继续道:“不如恩人也和少将军一起到舍下住下,也好还恩人的救命之恩。”
那人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偏头看了少将军一眼。
少将军想不通,他明明才是那个下令让人进依山县退敌的人,为何这个老太婆独独感激手下,反而对他俨乎其然。
觉得被区别对待的少将军不情不愿道:“既然贺大娘是个有恩必报的人,那你跟我一起去她家住吧。”
可少将军没想到,接下来贺传雯的行为才叫区别对待。
贺传雯热情地对手下嘘寒问暖:“小兄弟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有几口人?”
虽然铠甲少年有些略微不适应贺传雯的热情,但还是一一回答了。
“秦羽,邡州,四口人。”
贺传雯装作不经意地反问道:“诶?四口人?”
“家父、家母和幼弟。”
听到自己想听的,贺传雯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说完,贺传雯消停了一会儿。
少将军和秦羽对视一眼,以为这位大娘终于消停了。
可贺传雯没让他们失望,贼兮兮地再次发问:“不知秦小兄弟可曾婚配啊?”
此言一出,少将军戏谑地盯着秦羽,明明他比秦羽英俊多了,但那老太婆却视而不见,故他有些阴阳怪气道:“原来贺大娘是看中你了。”
提起婚嫁之事,对于还未成亲的愣头小子秦羽而言,则是突然囧怕起来,罕见地结巴,“不,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