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他转身进了一个小房间。
白色的墙壁让整个空间看上去更加干净利落,淡蓝色的隔断也让这间画室有那么一丝小清新的气息。
木质的地板质感十足,巨大的落地窗在增加了采光性的同时又可以欣赏到窗外宜人的风景,一张古色的皮质沙发和一张茶几也令这里显得更加稳重大气。
然而,墙上挂着的黑白素描画才是整个空间里最为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这些素描画大多都是以食物为主,在每一张素描画下方显眼的位置上都用笔写着对应的味道
——酸、甜、苦、辣、咸。
人生五味,对于有所体验的人来说再寻常不过,而一个失去味觉的人,会害怕自己渐渐忘记每一种食物的味道,于是就采用画画的方式记录下来,虽然这是一种最笨的方式,却也是最深入记忆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把人生比作五味,五味俱全,百般滋味在心头,算是对人生有着别样的感悟。
只见邹析霖拿起一张白纸,将它整齐铺在画架上,默不作声用手抚平。
许逸辰睫毛上缀着水珠,像是刚刚清洗了眼睛,他走进来看着邹析霖在画架上铺好的纸,似乎已经预判了他即将作画的行为。
“我的霖大少爷,都中午了你不吃饭不饿吗?”许逸辰歪歪脑袋,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家乖甥儿。
许逸辰原本以为邹析霖会开车回家,没想到自己在车上打了个小盹,这乖甥儿居然把车开到了画室。
“你饿自己点外卖。”邹析霖冷冰冰惹扔下一句话,转身拿起一支笔尖有些平的铅笔,在一旁弯腰专心致志用卷笔刀削着,一圈圈残屑轻落入脚下的垃圾桶。
“那我给你一起点了?”许逸辰问道。
“不用,我不饿。”邹析霖冷漠拒绝。
闻言,许逸辰憋不住了,半是疑惑半是吐槽地感叹道: “虽说精神粮食也叫粮食,但的确没有充饥的功能啊!”
“我的霖大少爷,你不会现在又是专门来作美女画的吧!” 脸上又显露一丝轻佻的表情,回眸看向邹析霖,好奇地试探。
邹析霖一般时间不固定地来到画室,有时候独自一待就待很久,画得全是古装美女图,只是都没有画脸。
也就近几年,他突然有了这样的怪癖,许逸辰也不知道为何。
想着,最近可能是他接拍了一些古装类的电视剧,才有了这方面的灵感。
“可你为什么每次都不画她的脸,还穿着古装,你不会是最近拍戏拍傻了吧!”
许逸辰目露精光,绕着自家乖甥儿打量着转了一圈。
“让我猜猜这次会画谁?”
“可我怎么越看这美女的轮廓越像一个人呢?”
饶是他在那里喋喋不休,邹析霖也一语不发。
见他依旧没吭声,许逸辰更加大胆脱口出一个名字:“林苓?”
“哦,不对,是……”
哪知许逸辰话音未落,邹析霖突然启唇,嗓音低冽:“给你两个选择,go out or shut up。”
深幽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灵魂被锁在他的视线里,许逸辰感觉到无所遁形的颤栗。
许逸辰没来得及说出另一个名字,立马知趣地做出一个封嘴的动作,抬步无聊地朝着不远处的沙发走去。
他脸上的惆怅之色也不加掩饰,坐在沙发上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叹了一声,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翘起二郎腿,打起了游戏
——消消乐。
邹析霖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沉默不语拉开一旁的木椅,落座在画架面前。
他的手腕灵活地弯曲着,手背上的青筋也愈加明显起来。专注地盯着笔尖,旁若无人,纸张与指尖的温度仿佛融在一起了,只剩下铅笔在纸上摩擦产生的沙沙声充斥了他的世界。
他抿着唇,眉眼里尽是认真。
仿佛这一刻,他的一切就在这画板上。由浅入深,细腻勾画,此刻他灵魂就置身在记忆里铃兰花铃铛和它的铃铛声中。
“咕咕咕——”
这时,许逸辰肚子因饿而作响,也不知道闯了多少关了。他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又伸了伸腿。
“哒哒哒……”
他坐在沙发上情不自禁地用后脚跟触地踏上几步,嘴里嘀咕着,这外卖怎么还没送到?
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他缩回了脚,顿时浑浊的眼神闪过一抹警觉。
见邹析霖没有被打扰到,心头悬着的重石刺破了胸腔内的气流,缓缓沉了下去。
可一时间他无法明显得开心起来,走过去见邹析霖依旧在沉浸式作画。
他看着纸上的画,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又开始画铃铛了?”
邹析霖不语,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你这怎么画的还是铃兰花形状的铃铛?”许逸辰盯着那张画瞅了半天也没猜出一个所以然。
让他来评判好与坏,好像和邹析霖12岁那年画的那对铃铛外形区别无异,除了画风有些变化。
这幅画的精致度极高,会让人误认为是出自心灵手巧的少女之手一般,就如同邹析霖那心思细腻的个性,他那俊朗洁净的外表。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从那场意外中醒来就开始热衷于画铃铛,而且还只是画铃兰花形状的铃铛,多幅下来画得还都一样,神秘兮兮的。
再后来,邹析霖踏入了娱乐圈,开始拍戏,便不再画了。
只是连许逸辰也不明白,他怎么今天又想起画了。
.........
正在许逸辰琢磨不透时,邹析霖放下了铅笔,聚精会神盯着画看了一会儿。
半晌,他才拿出手机对着刚才的素描画拍了一张照片。
在名为zeuszou的微博上配上了一段文案发了出去。
【铃音袅袅,那年于我心种下的铃兰花开到了今日。】
“走了,吃饭去。”邹析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静默地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抬步正欲离开。
“这算什么?炫画技!”许逸辰虽不理解文案的内涵,却仍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两眼一翻,啧啧叹道。
“对了,他不是说不饿吗?现在离开,那点的外卖怎么办?”许逸辰蹙眉,用手摸了摸脑袋,心里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