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其不争的情绪似乎也就只是这般浅浅地瞬间泄漏,虽然他手上微微凸起的筋脉还是显现出了他尚未完全平复的心情。
“您似乎并不喜欢我们与钟山扯上关系。”
牧焱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得到的却是对方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语。那种态度他曾经在对方面对那些要杀死窫窳的人时听到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够入烛阴眼的人,却不想自己今日也听到了这样的语气。
“既然有这等自知之明,为什么不做到?”
只见他长袖一挥,直接一阵风升起,吹得牧焱不得不抬起手臂在眼前遮挡狂风,可在他试图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发现眼前的人、屋子全都不见了。
风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山坡上。
一阵苦涩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往原本竹椅存在的位置触碰,却还没有伸过去被感觉手触碰到了宛若湖水一般的阻隔。
没有东西是可以平白无故产生的,也没有东西是能够平白无故消失的,这是酸与教他的道理。
所以他明白,不过是面前出现了一个能够迷幻人视线的结界,让他无法看到原本存在的事物、无法触碰到原本存在的事物。
而且酸与留给他的羽毛也被收走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烛阴会这般想要将他们与钟山上的人如此隔绝。
牧焱就这般杵在那里,迎来了真正的黑夜。
与烛阴曾经变换出来的星空如出一辙,繁星如同洒落在黑蓝色幕布上的碎宝石,甚至比他曾经和酸与一起看过的星空还要美丽,可夜晚降下来的温度根本无法让他有这个心情来欣赏这一切。
想要生火的他却又不敢在距离木屋这么近的地方生火,虽然他都不能够确定对方此刻是不是还在这里。
所以他不得不往山下一步步退去。
似乎是在驱赶牧焱离开,总有一阵风从山上吹下,在推着他以更快的速度离开山坡。
直到他回到了流水旁。
这个季节的河流两侧亦是寒意阵阵,但牧焱终于能够清理出一块小小的空地来升起篝火温暖自己。
此刻他才意识到了自己下午那看似诚意的固执让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困境。
由于是跟着酸与回钟山,所以他轻装上阵,身上根本没有带什么吃的。虽然拾到的几颗松塔在火苗的烘烤下一颗颗炸开,可空有香气的食物根本没有办法满足他空虚的胃,而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去河中捕鱼或是去寻找别的食物。
更残酷的事情是,在昆仑丘灵力潜移默化滋润下成长的他,能够在风吹拂树叶枯草的声音中,隐隐听见一些别的声音。
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还存在着别的动物,而他点燃的篝火,即在威慑着这些黑暗中的客人,也让他成为了一盏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