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楚月晃了晃头,毫不在乎般开口:“那你还要摸吗?”
什么时候她又掌握了主动权,好似这一个安慰她的机会是她亲自施舍给他的一般。
林哲收起笑,没轻没重地揉了揉她的头,绑着马尾的发顶都被揉成松散散地,要成软塌塌的毛线团了。
“看过多少?”他泄愤似地揉了揉,继而温柔下来,手掌轻轻放在支楚月的后脑勺。
他的臂长太优越,手掌顺着头顶滑下来也能轻轻松松掌住支楚月,再往前一点,甚至就可以将支楚月搂入怀里。
“看了很多。”支楚月实诚地说。
两人此时面对面而坐,膝盖对膝盖,呼吸也要打个照面。
昏暗的环境混杂着人声、电脑杂音和排风扇孜孜不倦的声音,而两人对视时,耳边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只有类似耳鸣的噪音。
些许光透过高处的小窗落下来,笼罩着两人的面庞,林哲那张越长越具有攻击性的脸在她面前一展无余。
他不说话时看起来有些冷,和平时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很多是多少?”
支楚月完全不怕他绷紧的冷脸模样,反倒要笑起来:“嗯,很多又怎么了?”
“林哲,你总爱瞎操心,我现在告诉你有很多,可以改变什么?你能阻止那时的我让我不看吗?”
林哲有些气了,他总对支楚月有些无可奈何:“嗯,关心你被说成瞎操心,我看清了,支楚月,你十足十的小白眼狼。”
支楚月坦坦荡荡痛痛快快地承认了:“嗯,我是白眼狼。”
林哲气得脸白了白,一把叉掉贴吧页面:“说了只再看一条,回家吧。”
支楚月完全没被激到,反而很爽快地起身,朝他弯了弯眼:“好。”
看她那么爽快的样子,林哲隐隐约约又不开心,总感觉情绪支楚月牵着走,毫无办法。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网吧,寒冷冬夜的风从北边吹来,吹起人的发丝衣角,然后灵活地钻入人的衣领,带来一丝冷。
支楚月往林哲旁边靠了靠,要他在前面挡风一般。
城市到处写着离新年还有三天,灯牌依旧亮起,人群依旧嘈闹。他们肩并肩而站,支楚月忽然几个月前的他们也曾肩并肩,却像隔了银河那么远。
支楚月肩膀往右蹭了蹭,林哲被撞了撞,低头看着支楚月的动作,脸上升起一丝迷惑:“支楚月,你想干嘛?”
“林哲,我们认识好久了。”支楚月只是抬起眼来,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城市的光。
林哲愣了愣,陷入她的柔软眼神里。
现在说起初遇其实不是件美好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林哲浇了支楚月一脚水,她跑回家脚上沉甸甸的,湿得她脚也有些发酸。
初识的他们也有太多误会,还闹了起来。
只是回忆的滤镜给人平平铺了一层美好的滤镜,让人怀念过去并期待未来。
“对啊。好几个月了吧。”林哲移开眼,不再看支楚月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支楚月摇了摇头:“没有。”
顿了顿,继而问他:“那你知道我们认识多少天了吗?”
他哑然。
他实诚地答道:“不记得了。”
谁知道眼前的小白眼狼又笑起来,坦率地说:“嗯!我也不记得了。”
林哲又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低头,手也要动起来,却被支楚月一个躲过。
“林哲,要过年了。”她陈述道,“我们的第一年。”
什么样的第一年?
两人此时心里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他的手才垂落下来,就听见支楚月有些郑重地承诺:“虽然我记不住我们认识多少天了,但我一定记住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他愣了愣:“你要和我跨年吗?支楚月。”
城市星星点点的光都落下来,支楚月与他四目相对,认真地点了点头:“要。”
她的要,太肯定,就和她的承诺一样,看似脆弱却也隐含坚定的意味。
在她的未来有很多很多年,但至少她此时此刻是斩钉截铁地想着要有林哲。
林哲低头抬手扯了扯支楚月的素白围巾,扯着扯着又起了玩弄她的心思,把围巾往上扯了扯,盖住她的小半张脸,只留了双水润润的眼睛:“再说话,牙齿要结冰了。”
支楚月隐隐约约听出他内涵自己的意思,藏在围巾后笑起来:“牙齿不会结冰的。因为我还没死。”
她顿了顿,严肃地说:“因为,我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林哲抬手,盖住支楚月的头,他的手大得一只手就可以牵制支楚月,支楚月乖乖不动了,只听见头顶的人忍无可忍一般开口:“闭嘴,支楚月。”
她想不通:“林哲,我很吵吗?”
林哲看也不看她一眼:“不吵。就是有些烦人。”
“你是不是专门来烦我的,支楚月?”
支楚月眼睛弯了弯,爽快地回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