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冯保也不耽搁了,十分光棍地道:“谢皇后、贵妃和皇上体谅,不过既是祖宗法度,老奴自是遵循不殆的,老奴告退。”
冯保一走,黄孟宇也就不客气了,直接道:“皇后、贵妃、皇上,据东厂和锦衣卫查证,昨日楚志远死前去了南城一家樊氏酒馆,那酒馆就离发现他尸首之处不远,而锦衣卫的人昨晚巡查见到楚志远时,他正和冯掌印外府的管事徐爵在护城河边饮酒。”
陈皇后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但马上又面无表情了;朱翊钧面色愕然,似乎想不到这事儿居然真跟冯保发生了关联;而李贵妃的脸色就更阴沉了起来,皱着眉头,但是却也不说话。
黄孟宇则又加了点料:“另外,根据锦衣卫仵作查验,楚志远身亡的时间,与他同徐爵饮酒的时间非常吻合,误差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此事,锦衣卫方面有比东厂更加详细的案册记录,皇后、贵妃和皇上若是有什么疑点,也可以请锦衣卫朱都督当面前来说明。”
陈皇后和朱翊钧都和黄孟宇一样,把目光投向了李贵妃。
李贵妃心中暗恼,既恼他们这样“逼迫”自己,又恼冯保不省心。
她现在已经暗暗相信这件事很可能就是冯保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目的则是嫁祸江东,陷害高务实。
但李贵妃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冯保着这事干得太没水平了,不仅丝毫没有撼动高务实,反而却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贵妃其实对高务实并没有什么成见,甚至很多时候觉得他这个伴读做得相当不错,但那天冯保的话对她影响很大,她始终觉得高拱好像真有些防着自己——疑神疑鬼多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在,她甚至开始在心里给冯保的做法找合理性了。
李贵妃暗想:冯保与高拱的不睦,根源是出自当初高拱不肯推荐他为掌印,但现在他已经是掌印了,高拱似乎也没有反对,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会有所缓和才是,可冯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如果他真要针对高拱,那么只是把高务实牵涉进一桩针对他的刺杀案可不够。高拱完全可以推说自己毫不知情,就算主动上疏请辞,鉴于大行皇帝的遗命,宫里也必须把高拱从此案之中摘出来——他是顾命首辅,不可能因为自己侄儿干了点错事就严惩不贷。
甚至可能还要以皇帝的口吻下诏安抚,说一些什么“卿辅佐三代,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偶或疏于管教,岂卿之罪?所请不允,望早出视事,勿负皇考及朕之所望”之类的场面话。
那么冯保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是了,高拱既敢怀疑本宫,冯保欲为本宫出口恶气也是说得过去的,他只牵扯高务实,说明他很可能只是想着警告一下高拱。
一定是这样。
不过这事儿他毕竟是办砸了,必须得有所惩戒才行,最起码,那个徐爵一定要交出来,不然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