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大哥对他们几个弟弟妹妹都冷淡,爱答不理的,今天却对这个女人这么好!
“慕容姑娘,”顾燕飞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慧,忽然说道,“我看令祖母病得不轻,怕是熬不到下一场冬雪了,不知她病了多久了?”
慕容慧的脸色沉了下去,心道:哪有人这么说话的!这未免也不吉利了吧!
慕容慧没好气地冷哼了声,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听顾二姑娘这铁口直断的口气,像是会医术似的。”
“会啊。”顾燕飞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笑吟吟地看向了坐在慕容慧身旁的慕容雍,“慕容二公子应当知道。”
她一派坦然地笑着,黑白分明的瞳孔似山涧清泉,清澈见底,丝毫不避讳当天在天音阁救了卫国公的事。
她不会把别人当傻子,以为慕容雍靠得这么近都认不出她来。
什么意思?慕容慧愕然地看向了慕容雍。
迎上顾燕飞清亮的瞳孔,慕容雍手里的茶盅微一停顿,语调沉沉地答道:“祖母病了快三个月了。”
“秋入冬时祖母染了风寒,就倒下了,家里遍寻名医,还是每况愈下……”
旁边的慕容慧低垂着眼眸,手指紧紧地捏着茶盅,抿唇不语。
亭子外,寒风凛冽,呼呼地吹着屏风与梅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偶有几片残花败叶被风从屏风的空隙吹进亭子里。
气氛略有几分凝重。
“不对吧。”顾燕飞打断了慕容雍后面的话,右手托着下巴,口角噙着一抹懒懒的讪笑,似讥非讥道,“她至少病了已经有三年了。”
方才顾燕飞靠近慕容老夫人时,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腐臭味。
那是属于死人的气味。
即便是屋里点了熏香,烧了香炭,又放了满是药渣子的药壶、药碗,也遮盖不住那股浓重的腐臭味。
亭子里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似乎连外面的风声都停止了,落针可闻。
慕容慧的眉心扭成了结,觉得这顾二姑娘实在是咄咄逼人,冷冷地插嘴道:“顾二姑娘此话何意?祖母病了多久,我们会不知道?”
“我们不仅请了太医,连上清真人也来瞧过祖母的。顾二姑娘不信的话,尽管……”
眼看着慕容慧的情绪越来越高亢,慕容雍轻斥了一声:“慧姐儿。”语调中透着锐利。
慕容慧讪讪地闭了嘴。
慕容雍歉然一笑,叹息道:“这些年,祖母年老力衰,身子确实不好,每天喝药就像喝茶似的。我这两年都在外面当差,家里来信时总是报喜不报忧……”
“家里也没想到祖母的身子会败得那么快……”
顾燕飞将双手交叠地撑在下巴上,含笑再问:“窗户贴着的那几道符莫不是上清真人给的?”
“那当然。”慕容慧得意地扬着下巴,眼眸闪着过分明亮的光芒,“真人道法高深,幸而得他出手……”
慕容慧正说着,眼尾扫到一道柳黄色的窈窕身影自林外的一座假山后走出,款款地朝这边的暖亭走来。
慕容慧不由眼睛一亮,唇角也扬了起来,斜眼去瞟坐在她对面的顾云真。
四人所在的暖亭是专门设计的,视野好,最适宜赏景,可以把周围的景致一览无遗。
因此,顾燕飞与顾云真也同样注意到了来人。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芳华少女,容貌娇丽,乌黑浓密的头发松松挽了一个斜弯月髻,肌肤白皙,脸颊上有一抹菡萏般的嫣色,唇色淡淡。
“雍郎。”
少女很快就走到了五六丈外的一株白梅树旁,樱唇微动,微微哽咽地对着慕容雍喊道。
她的声音如百灵鸟啼鸣般悦耳。
一双秋水双瞳盈着朦胧的泪水,欲语还休,柔情款款,叫人不由心生怜惜。
寒风吹拂下,少女颊边的一缕发丝垂在脖颈间,微微颤颤,仿佛一朵被寒风无情肆虐的娇花。
亭子里的慕容雍轻轻蹙眉,深褐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波动。
气氛微凝,亭子里静了一静。
“这嗓子倒是好听得紧!”顾燕飞灿然一笑,笑吟吟地打破了沉寂,“贵府是养了戏班子吗?”
顾燕飞清脆明快的声音在亭子里分外响亮。
那白梅树旁的少女闻言,仿佛被当场打了一巴掌似的,面色微白,泪水呼之欲出。
慕容慧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恼怒地斥道:“你胡说什么?!”
“那是我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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