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了解到了望海的不少事情,望海王家的名声如雷贯耳,行事手段令人心颤,足够让小儿止啼。此时石子蕊已经没有那种无所谓的坚持了,可现在低头已经没有意义,砧板上的鱼肉,连祈求别人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石子蕊最后也没能把他等来,而且电话也打不通,最后等来的是家人的“和亲”请求,像极了献上祭品祈求河神保佑,她扮演祭品。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通责问电话,她与学校通过话,那边说,已经有证据证实了她的串通,让她赶紧回去,接受质询。
话里话外,简而言之,她没了工作,就算离开望海,回去以后等待她的也是身陷囹圄,她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一切回到了起点。
石子蕊坐在院子的门槛上,望着孩子们在街道上玩耍,粉嫩的膝盖上放着一本无关紧要的闲书,用以在漫长旅途上解闷,现在却没在看,只是随手翻着,而书下还压着一块刀片。
她的表情起伏并不大,很平静,也很冷淡,让人感觉不到什么情感的温度,这归功于这五年来的自我训练,虽然对目前处境毫无帮助,但可以让她死前保持足够的体面。
如果连这层精心训练过的优雅和从容都崩塌了,她才认为自己是一败涂地,至于现在,她只是要死了而已。
手中书不停地翻,就算不去看,书中内容也早已烂熟于心,等书翻完,她就去死,现在这漫长的前调,不过是在酝酿勇气而已。
忽然,她翻到了其中一页,两张薄薄的纸张之间夹着一张皱巴巴的名片。
石子蕊想起来,那天送她来的司机给了她这张名片,并说,如果想发财,想出人头地,或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打这个电话,言外之意是,如果一个人有价值,有筹码,就能换来上述的东西。
可石子蕊对此不屑一顾,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司机所用的那种话术就处处充满陷阱,她是个聪明人,平时是绝对不会上这种当的,而且,她现在的敌人可是望海一霸,什么老板会为了她,跟王凯过不去?
可今天,她望着名片,忽然陷入了沉思。
自己已经山穷水尽,还会发生什么比现在她所遭遇的更可怕的事情呢?
没事的,事情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我的命运是火,光明中我永不凋谢。”石子蕊喃喃念着,然后起身走出家门,去找一户家里有座机的人家,借用设备,并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名片上的名字姓张,她喊了一声,那边沉默,于是她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说明了自己学者的身份。
石子蕊打定了主意,如果那边要她付出尊严,她就去死。
那边依然沉默,沉默了一会,才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稍等。”
然后又是另一个陌生的男声,他自报家门,说道:“你好,我是王凯。”
“......”石子蕊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突然笑了。
这沟槽的人生,还挺他妈幽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