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纵横是征战之道,或纵或横,杀心太重,为儒家贤者所不齿。先生能就事论事,实乃大胸怀。”
谭正说到:“公子过誉了,若不能承认其它门派的长处,谭某谈何集百家之长,以证儒家之学问。”
“所谓‘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此为《鬼谷子》之精髓所在。”
玄皋叹息道:“先生大才,请受小子一拜。”
南宛慈心中也已认定谭正确是大才,相当后悔不能早日发现这等贤能,将之留在赵国,物尽其用。
若是不能,也不能便宜了齐国……
就在南宛慈思索之时,只听玄皋骂道:“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沏茶?”
谭正惊愕到:“公子何故发脾气?”
玄皋说到:“这婢子平日里懒散惯了,不吩咐她,她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先生若是中意的话,倒是可以将之赠与先生,也免得先生劳碌于杂事。”
南宛慈听到这一句,愤怒不已,拿起茶壶就快步离开。
谭正笑着拒绝到:“公子说笑了,都吓到人家了。我本就糟人一个,何须他人服侍。须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哦,对了,在晋国的时候,我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纵横派当代之‘纵’在吴郡王都!”
“如果此消息是真的话,那么齐国并不一定弱于赵国了。”玄皋想起一个传言,“‘纵’‘横’二人,皆可当十万军。”
“稷下学宫是个好地方,虽说齐国能够重用的仅仅是其中的少数人,但其中的贤能之人不在少数。如我这般的,不下于两手之数。”
“这是一个终南捷径,我相信你定能够在其中崭露头角,那么你便能够直接吸引到齐国高层的注视了。”
玄皋直率地说道:“先生过谦了,以先生之能,当今之世,能够与先生比肩者也只在两手之间!不过,小子多谢先生提点。”
接下来,二人相继谈论了诸子百家之儒、兵、墨、法、道、农、名等家的学说,代表人物以及世代意义。
二人废寝忘食,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午饭随便让南宛慈煮了点面条垫饱肚子之后,二人如遇知音,继续深谈。
玄皋完全不在意南宛慈这个赵国刺客头子的存在,毕竟二人的高谈阔论处处可见,甚至就连贩夫走卒都能够说出一两句。
不知不觉,已至下午,大风起,天渐凉,二人已经谈论过诸子百家的优劣及未来、三国的长短、天下大势的走向、齐国想要脱颖而出的策略等等。
竹院中心,一个火炉已经被摆好,里面燃烧的并不是竹子,而是煤炭,这是玄皋为招待谭正所特意准备的。
火炉上摆放有一个平底深锅,里面的汤早已煮沸,汤里面煮有牛油、色拉油、高浓度酒、醪糟、生姜、大蒜、花椒、冰糖、辣椒面、大葱、白扣、草果、丁香、砂仁、香果、孜然、小茴香、香草等数十种佐料,香气四溢。
锅炉旁边有一张四分之三圆弧的主桌,上面摆放有各种蔬菜、以及牛羊猪肉,蘸料。
玄皋指着说:“先生请,这是先父发明的吃食方式,名曰‘火锅’,下面火一直在燃烧,先生想吃什么只需自取,将之浸泡在锅中烫上数息即可。”
“锅中竖置一铁板,将之左右分割,先生可根据口味选择用哪个锅涮食物。外面的小碟则是为了更加精确的口味配置,油盐酱醋辣糖皆可自选。”
“午饭寒落了先生,皆是想让为了这顿饭保留着肚子。谭先生,请坐!”
二人落座之后,玄皋为谭正做了个示范,将一个牛肉片放在锅中烫制了十余息后,在自己配置的酱料碗碟中沾了一下,而后放入嘴中,最后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谭正照猫画虎,尝了一下,大呼:“此物只应天上有。”
玄皋看向南宛慈道:“小慈,把我最后那半坛酒取来,今日我二人不醉不休。”
南宛慈当即决定事后一定要将玄皋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