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六眉毛一挑,皇帝可没这么说,但萧瑀是皇帝的小舅子,皇帝也确实下令让他们来调查,所以萧瑀使用些手段,他也无话可说。
“那小姑父,你就问吧!”李秀宁随意的说。她心里觉得肯定是问昨天打长孙安世的事情,暗自腹诽,这赏赐都下来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你们两个昨天下午可是在太医署?”萧瑀问道。
李秀宁一愣,眨眨大眼睛,不解的反问道:“太医署丢东西了吗?”
“回答问题!”萧瑀满脸黑线的喝道,这个侄女太能捣乱了,怎么能联想到偷东西上去?
李秀宁低下头,嘴里嘀咕了几句,萧瑀没听清,正要发问,柴绍却抢着回答:“萧侍郎,昨天我们去过太医署。”
他在李秀宁的身边扶着她,自然能听清,李秀宁的小叨咕,是:凶什么凶,再凶我,我就去敲萧锐——
“那你们可是找巢太医看病?”
“不看病,谁去太医署啊?”李秀宁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我的腿瘸了,偷不了东西,诺,你看来!”说她着,将裹着石膏护具的腿抬起来。
萧瑀哭笑不得,他也拿这个娇娇女没办法。只能又问道:“那孙思邈可在?”
“孙仙长在的,就是他给秀宁治得腿伤。”柴绍连忙抢着说,他可不敢再让秀宁回答了,萧瑀虽然是亲戚,但他现在毕竟是代表皇帝问话。
“孙思邈可曾与李智云有过交谈?”萧瑀继续问道。
柴绍一呆,还在思考,李秀宁已经又怼道:“小姑夫,你是傻了吧?稚儿是个哑子!”
萧瑀气结。
魏六轻咳一声,打断道:“秀宁认真回答,不许不敬,此事有关李智云的佛子身份,不许隐瞒,也不许乱说。”
“佛子?”李秀宁不能置信的望着魏六,但对方神色凝重的点头。她立时怒意上涌,嚷道:“道信那个秃驴胡说八道,你们怎么能信呢?”
她没有出门,柴绍也刻意隐瞒,她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此时,她心中认定,一定是道信找不来弟弟要的宝贝,就去找皇帝了,骗皇帝下旨,让李智云跟他出家。
柴绍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回道:“萧侍郎,当时李智云和孙仙长确实有交流,但应该是询问病情,并无不敬陛下之言。”
“你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吗?李智云有没有出声说话?”萧瑀紧张的追问道。
“他们说——”柴绍回忆着,忽然觉得当时的情景,却有些诡异——当时,孙思邈面带悲悯,摇头叹气,不由得迟疑起来,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口。
“土财主,给我拿着——”李秀宁将怀里的金饼子,都塞给柴绍,然后一条腿蹦到萧瑀面前,说道:“我弟弟是哑子,不能说话。所以,当时都是孙道长说的——
他先说,你执意如此,老道也没有办法,然后又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最后还感慨,天意如此吧!”
萧瑀倒吸一口气,天意如此?这个句话巢元方可没有说,这句话太重了,这个佛子是秉承天意下人间的吗?
“就是这些,没有了,你满意没有?”李秀宁她嘟着嘴,哼道:“反正我弟弟不会去当和尚,皇帝下令也不行,他那么小,还不会说话——”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起来,“被人欺负了,都没办法和别人说——呜呜呜呜。”接着悲从心起,大哭起来。
魏六脸色阴沉,淡淡地问道:“萧侍郎,你的话问完了吧?”
萧瑀没想到问了几句话,居然将这丫头问哭了,也是一脸的尴尬,见魏六脸色不善,只能拱拱手,转身离去。他还要去找李渊通报消息,毕竟佛子之事,可大可小,他已经对不起李渊一次了,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沉默了。
魏六见萧瑀离开了,转向李秀宁安慰道:“别哭了,皇帝没说让你弟弟当和尚。”
“真的?”李秀宁止住哭声,梨花带雨的问道。
“真的,”魏六确定,想了想,又说道:“就算真当和尚,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他,皇帝会单独给他建一座庙的——”
李秀宁本来已经缓过来,闻言马上又瘪嘴,哭诉道:“那不还是要当和尚?我不要他当和尚,当和尚就不能吃肉了,也不能喝酒了,更不能娶妻生子了——”
魏六抓抓头发,一时间也拿她无可奈何。
“秀宁不哭,”柴绍将金饼全丢在地上,上前搂住在李秀宁,安慰道:“不哭了啊,皇帝要是非让小弟出家当和尚,咱们就花钱把他赎回来。”
“能赎吗?”李秀宁泪眼朦胧的问。
“能!南朝的皇帝,不是赎了三回吗?你忘了?”柴绍哄道。
“对!”李秀宁反应过来,宣布道:“以后不吃大糖包了,现在开始攒钱——”接着,看到柴绍两手空空,登时大怒,喊道:“我的钱呢?”
柴绍连忙把身子让开,让她看见雪地上的金饼。
“你怎么把我的钱都丢地上了?丢了怎么办?”李秀宁不满的抱怨,一条腿蹦着就要去捡。
“别乱动,丢不了的,”柴绍连忙把她抱住,嘴上说:“丢了也没有关系,咱家还有——”
魏六在一旁看着两人,心里暗道:李智云会不会出家,还不一定,但是柴绍肯定是要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