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水,国良突然觉得自己也口渴难耐,看看周围,本来就干燥的地面,被昨夜的一队人马踏过之后,现在到处都是飞扬的面面土和干草絮,别说水,就是感受一下潮湿的味道都没有。
必须尽快地离开这里,国良想。
不然就终结在这里了。但是看看大家没有一个人有走的意愿。国良心里着急起来,他看着远处有一片若隐若现的小树林,居然想到了一个他认为很好的办法,于是说:“哎呀!我告诉你们一件大好事,以前我砍柴的时候,去过那个沟垴垴,哎!你们是不知道,那里有好几棵野酸梨树,那梨子多得数不清,就是太酸,能酸软人的牙根,”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去过那里,从来都没有去过,当然更不知道那里有些什么。
众人一听,茫然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一丝亮光,小霞说:“爸爸,你说现在还有梨子吗?”
“当然有啊!”王国良肯定地说:“这周围的人都搬走了,没人摘的,肯定有,”
秀华说:“我好久都没吃酸梨子了,还是前几年吃过一回,那味道酸甜酸甜的,”
“我也是,”张氏理了理两鬓的花白的头发说:“哎!你别说,那个酸梨子,确实是酸,还有点儿甜呢,小时候,我家屋后就有,吃上几个,牙酸地连馍馍都咬不动,我妈就给我吃些煮烂的面条,唉……”
国良点点头吟道:“古人说,梨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你们看古人说地多好啊,”他没再说话,首先扛起了包袱,挥着他粗糙而发黑的大手说:“走,我们出发,去前面吃梨子去,”
小霞纠正说:“爸,我记得诗上说话是梅子不是梨子,”
国良说:“都一样,都是酸的,关键是解渴得很!”
这时老李的儿子小斌还睡着,秀华推了推儿子,说:“小斌,起,赶紧起,我们去吃酸梨子去喽!”
小斌却没有反应,秀华把儿子扶起,就在她的手臂触碰到儿子的脸时,她感到这孩子身体烫得厉害,像火盆似的。她大吃一惊,再用手试试儿子的额头,确定这孩子是发烧了。
“不好了!”秀华说:“这娃娃病了,”
众人一惊,都朝小斌望去,老李去摸儿子的头,果真是发烧了,他叫儿子的名子,儿子却没有一点反应。老李惊慌失措,去掐孩子的人中,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秀华突然大哭起来:“小斌呀,你这是咋了?”国良蹲下来给小斌搭脉,只觉得这脉搏异常微弱,随时都有停止跳动的可能,国良只感到头“嗡嗡”地响。
小斌突然张开了嘴巴,似乎要说什么话,但始终说不出来。
“小斌小斌,你是不是口渴呀?”秀华急切地问。
小斌依旧张着嘴,过了一会儿眼睛也睁开了,只是那已不是孩子还有的清澈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是混浊的,仿佛是一滩死水。
众人大惊失色,却毫无办法,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这个小团体里的核心人物——国良,国良也是爱莫能助。
“要是迟霸天在就好啦!”国良自言自语地说。
“那迟霸天是土匪,”张氏低声说:“他就是在,能有什么用呀?你是不是糊涂了?说这话!”
“你知道个啥?”国良振振有词地说:“你没看那迟霸天的身手,那能是一般人,”
“可他不会治病,”
“所以说你考虑问题就是太简单,”国良继续说:“那些人往往功夫厉害,而且也是懂医术的,”
“对对对!国良说的对,”老李完全同意国良说的。其他也似乎茅塞顿开。
“可是,”秀华愁眉苦脸地说:“迟霸天远在烽火山……”说着他流出了两行泪。
大家现在只能默默地看着小斌的动静,小斌仰面看着天空,一阵吹来,路边的白杨树发出“唰唰”的响声,一只画眉鸟在他们头顶飞过。
“快看,有人来了,”小霞指着远处的一条小路说。大家顺声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人踏着苍白的小路,朝这边缓慢地走来。
“是不是迟霸天?”老李激动地问。
“不可能的!”秀华有自己的判断:“迟霸天走路没有那么慢!你看看这个人,好像三天没吃饭了,”
“也是啊!”国良同意秀华的观点。
秀华抚摸着小斌的头继续哭。老李心烦意乱说:“你就会哭,哭啥嘛,咱想办法嘛!”
“你铁石心肠,当然不会哭,”秀华反驳道。
“你……胡说,”老李一脸的无奈和委屈。
国良和老婆劝他俩,安慰他俩,说娃慢慢就好了。
谁知道,他们说的那个走路缓慢的人,居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边,没等他们来得及惊讶时,那人就问:“咋啦?”
秀华说了小斌的情况,那人听了之后,没说话,就从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襟下面取出一个皮夹子,打开,从里面把出一黄亮黄亮的长针,然后从容地朝小斌胸部上扎了一下。
小斌“啊”的一声哭了起来,面色也活泛了起来。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老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老天爷,谢谢你救了我娃,”
那人连忙把老李扶起来:“不要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国良说:“老人家,你真是活菩萨,太感谢你了,”
“不谢不谢!”那人说:“这娃是饥饿太久,体内邪气上升,刚才我给把邪气放了,你们路上还要注意哩,”
老李和国良还要说什么时,那人收拾好银针,已经走了。
“神仙!”张氏发自内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