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室内四季如春。
芬芳的花香环绕中,一只大橘猫慵懒的打着哈欠。
一男一女坐在茶桌上,饮茶听风,唇齿留香。
女子年龄超过三十岁,却看着十分年轻,做妇人打扮,气质成熟,却有一张冻龄的二八少女脸。
男子二十岁出头,沉默寡言,神情冰封,穿着一身白衣,静默的如同一块没有生气的冰雕。
“你想说什么?”北冥钥轻声问询:“你并不是随意来找我闲聊的人,不必这么生分,有话直说便是,不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发脾气。”
北冥阙张了张口,很难把那句话说个明白,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想一鼓作气的说出来,但望着满目温和而慈祥的姨娘,话到嘴边又无从开口。
一旦他说出来,恐怕这位温婉的女性会直接冲出温室,打破禁足令。
“没事。”
北冥阙最终没能说出口,喝了口茶后便起身告退:“现在还没事。”
目送北冥阙离开的背影,北冥钥默默的收拾了茶具。
她年轻时也是名动天下的惊才绝艳,即便为妇人、为人母,亦保留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外面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与谁有关也不难猜到。
可她如今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走出去,也不过是给旁人添麻烦。
北冥钥强行压住内心的情绪,走到洗手池旁,忽然生出的一股心悸让她手指一颤,她最爱用的茶杯不慎滑落,摔的粉碎。
“……玉京?”
……
神武司,神策府。
会议室内,一群人站着坐着立着。
罗睺现世之事,根本瞒不住,他为何而出现,同样也瞒不住。
早在日前就已经传到了神策府里。
于是这里汇聚的人更多了一些。
慕遥夕心不在焉,全然没注意手里倒着的热茶已经溢出杯面。
苏若离靠在窗边,望着南方,独自失神着,一颗归心似箭。
苏若即轻轻握住妹妹的手掌,犹豫着想说些什么,苏若离挤出笑脸:“放心,我不会去添乱……”
苏若即黯然无语,轻轻搂抱着妹妹。
一旁任南北受不了这个压抑氛围,说道:“这种场面也见得多了,但也没见过他真翻车过啊。”
苏若即自言自语道:“若是再晚一些就好了……”
她已经摸到了封圣的门槛。
萧水寒抬起眼睛问:“千年以降,罗睺真的是当世第一人,此世绝巅?”
“历代挑战过罗睺的人不在少数,可从未有谁成功过。”霍海棠盯着手里的照片和资料说:“唯一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的,唯有同样屹立千年不倒的蓬莱岛主,但蓬莱岛主从未离开过蓬莱岛周边,而罗睺出手的次数远多于他……两者虽然是同一级别的强者,但真要论及孰高孰低,想来还是罗睺更胜一筹。”
“所以,罗睺想杀的人,就必定会死?”
“至今为止,没有过例外……罗睺只诛魔,但谁敢阻拦他诛魔,谁就一并死。”霍海棠神情沉重道:“若是他能主动放手退避,罗睺是不会杀他的。”
“但,罗睺杀人只需要一箭,一个是一箭,两个也是一箭。”林海涯握着刀柄,然后又松开,若是罗睺当面,他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
“白榆不是蓬莱岛主。”龙剑泉缓缓道:“这不是千年来的第一次序之争,而是十死无生的置之死地。”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
一人走了进来,带着最新抵达的消息。
“乾坤太极阵被破。”
“张天师败了……”
抵御罗睺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已经被贯穿。
接下来,便是生死见终章。
……
废墟当中。
地劫星跌坐在地上。
他是凶星的追随者,曾经在记忆传承中,亲眼目睹了罗睺的冠世之强。
这根本不是一战,而是单方面的碾压和屠杀罢了。
他躺在雪地上,望见了一抹漆黑的星辰带着赤色的焰尾划破天穹。
坐起身,念起了流传了几百年的一阙诗号。
——看千年气象、百代天骄,尘世昂首千秋远。
——囚高天厚地、功下枯骨,星月不照吾独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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