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的院子里集结了十来个奴才,纳兰贵人的陪嫁丫鬟春桃正站在他们面前训话。由于她和她的主子一样矫揉造作,所以钟粹宫的下人都很惧怕她。
“娘娘今日下午要去御花园放风筝,你们上午做些绿豆酥,桃花饼,再选几个好看的风筝,特别是皇上赏的那只一定要带着,都听清楚了吗?”
“是。”
容沫儿一听要去放风筝,心中一紧,原书中的容沫儿就是在纳兰贵人和景嫔一起去放风筝的那天死去的。那时纳兰贵人派容沫儿打了皇后的贴身婢女翠儿,后来被皇上知道了,纳兰贵人便甩锅给了容沫儿,打了她二十大板。由于容沫儿本身就体弱多病,结果就一命呜呼了。
既然这辈子容墨重生成了容沫儿,就不能如此随便地狗带。
她装作虚弱的样子对春桃道:“春桃姐,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请一天的假?”
春桃扬了扬眉毛,道:“又请假?前几日你说你腰疼,我准了你的假让你养病,你现在又要偷懒?我们钟粹宫不养无用之人,我看就是主子待你们太好了,你们蹬鼻子上脸。还不快去把地拖了!”
容沫儿此计不成,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却只得摆着一张单纯委屈的脸,连忙低头认错道:“是是,这就去!”
容沫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拖着地,思索着如何保命。
她的目光瞥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明艳,身材窈窕的妙龄少女正坐在桌子旁,她十指纤纤,明眸皓齿,一双柳叶弯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她梳着高高的发髻,头上戴着金钗玉簪,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像夏天的海棠花一样富丽堂皇。此时她正和春桃谈笑风生,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后殿中传来。
若不是知道自己身在钟粹宫,容沫儿都快怀疑这女子拿的是女主的剧本。
一个字,美!
“我说她这种智熄的反派是怎么活到最后的,估计是皇上不舍得杀。可惜这么个美人儿非要和女主作对,简直作死。春桃更惨,帮着纳兰贵人做了不少坑害女主的事情,后来东窗事发,独自揽下了所有过错,死无全尸。
哎?不对啊,现在是担心她们的时候吗?今天死的可是我自己啊!”
到了午后,如书中所描写的一样,纳兰贵人和景嫔带着三五个丫鬟在御花园有说有笑地放风筝。纳兰贵人脱了花盆底鞋,换上春桃穿的平底布鞋拿着风筝在花园里奔跑,一边跑一边嚷道:“你们快看,我的风筝飞起来了!”
旁边的宫女们交头接耳道:“你们看,主子穿着春桃姐姐的鞋呢。咱们主子是刁蛮任性,但是对春桃姐姐是真好啊!”
“她从小就跟着主子,咱们跟她没法比。你看我的胳膊,上次被主子打得还没好呢。”
“你知足吧,忘了云儿了吗?她不过是多了几句嘴就被罚去太极殿,听说前两天投井死了。”
“嘘,小声点儿!”
宫女太监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不过容沫儿完全置身事外,一心只想着怎么扭转必死的结局。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纳兰贵人和迎面而来的翠儿撞了个正着,双双摔了个四脚朝天。
容沫儿在心中叫苦连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悄悄移到了队伍最后面,以免被主子使唤去打人。
纳兰贵人站起身摸着屁股道:“哎呦喂!你没长眼睛啊?”
翠儿跪在一旁,虽然嘴上认错,但语气却很不屑:“奴婢知错,请贵人责罚。”
纳兰贵人捡起来落在地上的风筝,心疼地说:“我的风筝折了,你赔我的风筝!”
小翠不光是皇后的丫鬟,也是她的庶妹,早就看不惯恃宠而骄的纳兰贵人,便话里有话道:“我们坤宁宫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前天皇上还赏了西域进贡的夜明珠。不过区区一个风筝,贵人您缺风筝,回去我跟我们娘娘说一声给您送来就是。”
春桃最看不得别人对自家主子不恭敬,呵斥道:“你这个奴才怎么说话呢?胆敢顶撞我们贵人!”
翠儿连纳兰贵人都不怕,更不用说春桃了。看对方狐假虎威,翠儿不服气道:“奴婢说的是实话,不知哪里顶撞?皇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呢,如果贵人没别的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纳兰贵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怒道:“站住!你一个下人,这么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番,来人啊,给我掌嘴!”
容沫儿明明已经苟在后面了,春桃还是鬼使神差地喊了她的名字:“容沫儿!”
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