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猛地睁开双眼。
屋里黑漆漆一片,刘异听到睡在他身旁的李安平发出均匀地呼吸声。
他轻手轻脚坐起,穿鞋下地。
刘异点燃桌子上的油灯,举着灯盏走出卧室。
他又来到书房。
刘异举着油灯照着北墙的墙板。
他望着密密匝匝的人名发出诡异笑声。
“呵哈~哈哈哈~”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谢谢大舅哥。
他现在终于知晓该如何拉博陵崔氏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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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仁坊,崔元式宅。
今天大唐公务员放旬假,崔铉一早便来大伯父家堂前尽孝。
崔元式吃饭,他夹菜;
崔元式出汗,他扇扇;
崔元式写字,他研墨;
孝得崔元式的五个亲儿子直想骂人,小堂弟这是要卷死我们吗?
孝得崔元式忍不住大喊:
“台硕,你能不能离我茅厕远点,你站这么近我拉不出来。”
“大伯父,我站得近才方便给你递厕纸啊。”
“你干脆给我擦屁股好了。”
“如果大伯父需要的话,小侄愿意效劳。”
崔元式彻底败给侄儿了,尴尬的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他蹲在坑上郑重承诺:
“只要你放我安生如厕,等下你问什么我都绝不隐瞒。”
崔铉得意坏笑,捂着鼻子退出茅房。
等崔元式从茅厕出来,七十多岁的老头生龙活虎地满院追着侄儿暴打。
“狗屁麒麟儿,你简直是我崔家的混账。”
“伯父,别追了,我怕你累着。”
“你也是当阿耶的人了,做事还像小时候般无赖,难怪将女儿教得不成体统。”
“我家昊儿哪里不成体统了?不就是喜欢乔装而已嘛。”
“你还敢顶嘴?”
年逾古稀的崔元式,薅着年近不惑的侄儿后脖领,将他拎到书房。
崔铉见大伯父坐在凳子上呼呼喘气,快被他气成病号了。
他赶紧跪下斟茶认错。
“伯父,我只想要个答案。”
他这几天一直追问崔元式,那日在大殿上为何要维护太常寺卿崔护。
崔元式的解释是怕李党将来也以年纪攻击他。
可崔铉不信这个解释,因为他伯父太老当益壮了。
跟崔元式早年同朝为臣那些人,早已退休致仕,比如白居易。
可崔元式却精神矍铄得恨不得再次谋个外任节度使的差事。
如此旺盛的生命力,怎么会怕别人攻讦年龄?
崔铉相信大伯父维护崔护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可要说崔元式跟崔护有私交,他认为不可能。
他十分确定大伯父与崔护之间并无来往,甚至互相嫌弃。
况且三房是站队二房的,跟他们大房积怨颇深。
崔铉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软磨硬泡大伯父给个合理解释。
此刻,崔元式接过侄儿递过来的茶杯,浅尝了一口,嫌弃道:
“味道寡淡,你扬汤扬早了。”
“那侄儿给你重煮。”
“不必,我将就喝吧。”
崔元式喝完整杯茶后,长长舒了口气。
“台硕,伯父老了,有些秘密是时候传给你了。”
“什么秘密?”
“等下我带你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