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道“此物比寻常香粉另有不同,其香清幽偏又持久,端是好物儿,只是价高,这小小一支就要二十两银子,莫说寻常人家,便是我也使不起。我认识的几个太太小姐,也只是偶尔一用,并不敢日常使用。”
许扶摇心道这就对了,这香水本来就是奢侈品,卖的就是一个逼格满满。当下向凤姐灌输了一大通奢侈品消费的理念,然后祭出了终极大发“直销术”:“这一小瓶香水儿,我自寻那朋友可以拿到十两一支,这一匣子为一套不过五十两银子。嫂嫂你可做个‘总代理’,六十两一套往外发卖,但立下规矩,拿货多少折扣若干,总之多拿货折扣大,他拿了货自去卖高价挣钱。大户人家府里太太小姐们手里稍稍漏一点拿出这点钱来还是容易的。如此众人有了赚头,自然踊跃推销售卖,嫂子坐在家里转手即可进账银钱安享其利,亦不用担那蚀本风险,还可使各府闺阁里便宜使用这香水儿,岂不三利?”
这王熙凤本就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略琢磨算计一番,竟觉大有可为。一来这香水儿造价想必是不高的,但外头店铺里好歹一百两一盒的高价支撑着;二来难得这香水儿包装制作精细,他人竟完全无法仿制,恰是那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买卖;三来这售卖模式竟是人人能参与,各个能挣钱的前景儿,挣多挣少各凭本事罢了,无论他人如何售卖,自己这个“总代理”必然是稳赚的。
凤姐推敲了其中关窍,果然大有可为。当下问道“如此大好处,为何平白许了我?”
许扶摇笑道“有好处不与自己家人难得给了外人?嫂嫂只需依我一件事,这总代理就非嫂嫂莫属了。其他任何人也拿不到五十两的进价。”
凤姐忙问何事。许扶摇笑道“还需嫂嫂发个誓不再放那印子钱即可,嫂嫂不放心亦可运作数月后再说。”
凤姐粉脸一红,她也是果决之人,当下真就发了毒誓再不放贷牟利,一心一意经营这直销大业。这王熙凤本就是金陵王家大户出身,为人又机敏聪慧,最是擅长交际应酬,得了许扶摇的提点,自去各豪门大户闺阁里应酬展示不提。一时间,神京城里香风阵阵,但凡有些颜色的太太小姐,若交往之间不涂抹些“悼红轩美妆精品”店里的香水儿,不在樱唇上擦上点口红膏子都不好意思见人。就连口红的颜色亦能在莺莺燕燕中掀起比拼之风,一些有体面的丫鬟们不敢抹那最贵重的“朱紫”“大正”色,日常用些“浅草”“樱桃”“粉棠”“玫瑰”,有重大活动时亦用点“暗香”、“疏影”,俨然自行定义了时尚阶梯。
那凤姐儿却是个会做人的,在外躺赢流水般挣着差价,对内也不忘给些好处。一来宁荣二府一应人等每月都给出分例可在自己这里以五十两的最低价拿货,丫鬟婆子小厮们每人每月限一套,有些体面的管家女人们限三套,各房少爷小姐姨娘们限五套。如此贾府上下人等均可各凭本事吃些差价赚几两银子花销,阖府上下莫不感戴。那凤姐手头有了钱,每月更是不忘给各房的夫人小姐等女眷免费送一套香水,如此更是让“凤辣子”在大观园里炙手可热。隔月有元妃赏赐到府,那凤姐亦不忘央传旨太监带了两大箱各色香水匣子、口红、粉盒胭脂、眉笔唇笔等物进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