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排的开始腿软,脚步就快停了。
有不少年纪小的,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一个声音在耳畔高呼道:“父老乡亲,贼人就在眼前,都给我冲啊!
今天这仗若是打不赢,咱们都得死,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被他们抓了活活凌迟,
咱们的家人也得死,这帮畜生什么干不出来?女人得被他们糟蹋,孩子得被他们摔打,连咱们祖坟都得被他们刨了!他们要给运州换种!
横竖就是个死,咱们杀出条生路来!跟他们拼呐!跟他们拼呐!”
谁也不知道这声音从哪传出来的,好像就在身边,却又看不出谁在说话。
话语中的一幕幕仿佛出现在了眼前,他们好像看到了官军在糟蹋他们的妻女,看到了自己被俘之后,被官军一刀刀的活剐。
杀!杀!杀呀!
前军发出了一声声呼喊。
彭修年躲在乱军之中,手里拿着十二条看不见的丝线,正在默默施展术法。
他通过这些丝线控制着潜藏在军中的十二个叠念傀儡。
在恶念的驱使之下,原本脚步停滞的前军忽然跑了起来。
原本满心恐惧的百姓,双眼血红,面目狰狞,如同勐兽一般,嘶喊勐冲。
十余万人喊声震天,躲在路边的陶花媛捂住胸口,觉得气闷心慌。
这就是恶念之技的威力?
能把活人变成恶鬼的威力!
她看了一眼军营,甚是为那贼小子担忧。
李沙白眼角一颤,身形忽然消失。
他看到一名军士,在军阵之中,跟着士兵一并前行。
他的身体在迅速的颤抖,不是出于恐惧,那颤抖的频率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他不是人,是叠念傀儡!他正在堆叠恶念!
陶花媛见李沙白消失了,心里阵阵忐忑。
他去哪了?
找傀儡去了?
未必!他可能逃走了。
梼杌就要来了,李沙白修为虽高,肯定不是梼杌的对手!
李沙白逃走了,把我们都扔下了!
我也逃吧!
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可我若是逃了,那贼小子怎么办?
我去把那贼小子救出来,我带他杀一条血路!
这些人都不是平民百姓了,他们是恶鬼,他们该杀!
不多时,李沙白回到远处,手里扯着一根极细的丝线,对陶花媛道:“把这个交给运侯!”
陶花媛双眼遍布血丝,半响没有反应。
一阵气机袭来,惊醒了陶花媛!
李沙白喝道:“把住意念,抵挡恶念,把这丝线给运侯!”
陶花媛如梦方醒,催动法阵,把丝线送进了营地。
大营之中,站着几千个军士。
这几千个军士,有的举着长戈,有的挺起长矛,有的拉开长弓,有的举着战旗。
可他们都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些军士,不是人。
他们是李沙白凋刻出来的木头傀儡。
这几千个木头军士背后,还有“数万人”阵列待战。
这“数万人”是李沙白画出来的,看起来却像真的一样。
整个营地里,只有一个活人。
这个活人,是唯一一个不会受到恶念之技的干扰的人。
这人正是徐志穹。
轰!轰!轰!
门外的撞击声响起,徐志穹深深吸了一口气。
莫怕,莫怕。
当初在北境,带着不到一千人,抵挡图奴数万大军,你也没怕过!
杀!杀!杀!
门外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在恶念的控制下,他们喊出来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人类。
轰隆!
营门被撞碎了。
一群人涌入营盘,和站在最前列的木人撕打了起来。
用刀砍,用斧头剁,用手抠,用牙咬。
木屑翻飞,第一排木人很快碎烂了一地。
徐志穹咬了咬牙!
莫怕!莫怕!
他们只是寻常百姓,我带他们回家!
手中花瓣飞舞,化作了一条丝线。
第一具傀儡抢到了!
徐志穹攥紧了丝线,灌注了意象之力。
独断冢宰说,没拿长史印,我还只能算个中郎。
也好,我就好好当一回中郎!
判官六品技——中郎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