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地界,他们随时有脱身还阳的可能。
钟剑雪叹口气道:“劳烦冢宰,依罪判处。”
依罪判处,这两人都要受三百多年的酷刑,因其为冥道修者,从重处置,两人各判五百年。
焦烈威闻听判词,连声苦笑道:“终究没能换来一个体面。”
霍休彦嗤笑一声道:“这还不够体面?理应让你等永不超生!”
钟剑雪一声令下:“送这两名罪囚服刑!”
命令下去了,典狱聂贵安有些手抖,掌刑们不敢上前。
上官青所料非虚,麻烦已经出现了,现在典狱和掌刑都不敢下手,回过头去,他们随时有可能放走昔日的鬼帝和阎君。
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就算他们不放,冥道的星官甚至星宿也有可能来搭救这两人。
把他们送进地府,只怕不会受苦,用不了两天就重生了。
徐志穹看了上官青一眼,暗示这两个人已经没什么用处。
记忆都被篡改了,能说的也都说了,确实没什么用。
上官青会意,轻轻松动了罪业上的封印。
焦烈威和杜春泽感受到了铁链松动,相继挣脱束缚想要逃走。
上官青一跃而起,拿起冢宰印,在两人头上一人盖了一下,两人当即灰飞烟灭。
这却不能怪上官青手狠,是他们自己拒不伏法。
一众冥道修者的心头一凛,随即又松了口气。
这样的结果也好。
两位大人物走的体面,也给望安殿乃至整个阴司省了不少麻烦。
看着满地的灰尽,钟剑雪闭目叹息。
他走到上官青和徐志穹面前,深深施了一礼。
“钟殿君,”上官青抱拳道,“我等告辞了。”
“这份恩情……”钟剑雪声音有些颤抖。
徐志穹笑道:“莫说什么恩情,咱们各尽道门本分。”
钟剑雪回身对施程道:“施兄,咱们送上官冢宰和马长史一程。”
施程抽抽鼻子,心下暗自神伤。
钟剑雪是送人,他却要送镜子。
冥道之事,不能说就此了结,中土阴司没了鬼帝,日后免不了一场纷争。
玄武真神处境不明,星宿的争夺也不会轻易止息。
但这不是徐志穹眼下能左右的事情。
到了冢宰府,两下话别,徐志穹笑道:“钟兄,两家道门的败类都除掉了。”
钟剑雪低头道:“总觉得我欠你多些。”
徐志穹摇头道:“彼此倾尽全力,却还论什么多少,钟兄,好生保重!”
施程等人放下孽镜台道:“马兄,别说的好像日后不见面似的,我那厢来了不少俊俏女子,若是缺役人了,别忘了照顾我生意。”
上官青笑道:“你却不早说,明日我便去挑选几个。”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徐志穹摸了摸腰间的天光咒,两张符咒居然没用上。
没用上也无妨,日后用上的时候,却让对方少些防备。
在冢宰府吃了两杯茶,徐志穹去了星宿廊,准备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师父。
师父正在卧室酣睡,看着正殿里几只空坛子和一摞空盘子,师父应是刚刚斋戒过。
之前还说,我遇到危险,就在心里呼唤你的名字。
现在我当着你的面,大声呼唤,你听得见么?
这分明就是耍我!
徐志穹又呼唤几声,师父毫无反应。
他拿起笔墨,在师父脸上画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画完之后,徐志穹离开了正殿,走向了思过房。
星宿廊里,每一间屋子都长得一样,徐志穹虽然去了许多次,但每次进门之前,总得检查一下门上的标记。
门上有一个大大的“穹”字。
不会错了,这是思过房。
徐志穹进了屋子,忽觉房间里的空气有些陌生。
他回过身,想再次确认房门上的标记,却见房门砰的一声,瞬间关紧。
徐志穹大惊,连推带撞,房门纹丝不动。
呼噜噜噜!
一声闷吼从身后传来,徐志穹明白为什么空气不一样了。
这里有个活物!
这里不是思过房!
呼噜噜噜!
那活物冲了过来,徐志穹打亮了灯笼,发现自己的头顶,差不多在那活物膝盖的位置。
师父站在长廊内,默默听着屋子里的打斗声。
“让你画我脸!”师父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擦去了脸上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