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又问:“你们将军之上的少卿,是什么修为?”
应归宗道:“这是神机司的机密,下层不得打探。”
徐志穹又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应归宗道:“是靠神机眼,神机眼是神机司的神器,只要在千乘之人当中,出现有修为之人,神机眼就会知其所在,其他道门的修者偶尔会有疏漏,但对咱们判官从未失过手。”
好诡异的法器,而且专门针对判官。
不过徐志穹对此倒有些疑问:“这件法器,如何能分辨出千乘国人和外邦之人?”
应归宗道:“神机眼是神君亲手打造的,其中手段,旁人并不知晓。”
“你们神君是墨家修者?”
“神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应归宗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桉。
徐志穹又问:“我听说夜郎国常备大军八十万,是真是假?”
应归宗道:“是真的。”
“有八十万常备大军,怎会被图奴所制?”
“兵虽多,但并不善战,按史书记载,千乘和图奴多次交手,胜迹罕有,近年来,千乘对图奴多加忍让,两国极少开战。”
“认怂就说认怂,说什么忍让?”徐志穹还是不能理解,“兵多,还是常备军,为什么不善战?”
应归宗有些犹豫,有些事情一旦说了,他再也无法在千乘国生存。
可如果不说,他会立刻没命。
应归宗道:“按照千乘将领的说法,千乘军之所以不能打,是因为三虚,数虚、人虚、家伙虚。”
“这三虚怎讲?”
“数虚,是说一军之中号称有青壮军士一万,可实际上军士只有八千,甚是六千,
人虚,是说军士总是吃不饱饭,身子骨虚弱,
家伙虚,是说军械奇差,我曾跟随吴胜泉多次去军中查探修者,有一位将领喝了两杯酒,曾说起过此事,说朝廷给了他一百张弓,能拉开不断的最多八十张,多拉一次就断了的不少于二十张,能用上十次到不了三成。”
千乘国的大船做的精致,辇车做的精致,军械竟然会做的如此粗糙?
这厮说实话了么?
而且他还说去军营里查修者。
“军营里都不准有修者么?”
“不准!上至统帅,下至士卒,任何人都不得有修为。”
徐志穹大惊:“统帅没有修为?统帅要么懂兵道,要么懂杀道,再不济也得修个儒道,居然还有什么修为都没有的统帅?”
“兵道、杀道、儒道,我们神机司都有,遇到战事,神机司可驰援前线,但绝不可充当将帅,这在千乘律法中可查。”
军士质量无法保证。
军械质量无法保证。
军官的指挥能力无法保证。
难怪千乘打不过图奴。
就凭他们这战斗力,真去硬拼,都打不过郁显。
留下这样的常备军,有什么用?
为了防备叛乱?
“千乘国有怒夫教么?”
应归宗摇摇头:“没有。”
“你知道什么是怒夫教么?”
“我原本不是千乘国人,年轻时也在外面闯荡过,见过怒夫教,千乘国确实没有怒夫教,纵使有零星几人信之传之,也肯定会被神机司正法。”
差点忘了,应归宗也不是千乘本地人。
“你原本是哪国的判官?”
应归宗低下头道:“我原本是郁显国的判官,后因琐屑之事,触怒了罚恶长史赵毅隆,道门容不下我,我只能逃到千乘国避难。”
赵毅隆,徐志穹认识此人,他是点穗城的长史,点穗城在大宣和郁显交界,徐志穹去郁显国,经常路过点穗城,在孟远峰的引荐下,他和赵毅隆的关系还不错。
“你为何事触怒了赵毅隆?”
应归宗苦笑一声道:“年轻时,做事鲁莽了些,在长史面前说话不知分寸,激怒了长史大人……”
徐志穹皱眉道:“你因此被除名了?”
应归宗点点头:“赵毅隆和郁显国的独断冢宰甚是要好,冢宰信了他一面之词,把我从道门里驱逐了。”
“甚是要好?”徐志穹又确定了一遍。
应归宗连连点头道:“据说赵毅隆是他弟子,又或是两个人沾着亲戚,详情如何,不得而知,也不是我那个身份该去询问的事情。”
这鸟厮撒谎!
郁显国的独断冢宰是孟远峰,孟远峰去点穗城的时候,连赵毅隆的名字都要想好半天,他们两个只能算勉强认识,不存在什么甚是要好,更不存在什么沾亲带故。
有些事情可以找亡魂查证,有些事情没必要查证了,孟老前辈看人,肯定不会看错。
徐志穹笑着问一句:“你想在夜郎国继续当人上人,还是想回判官道?”
应归宗抬起头道:“我想回判官道,我做梦都想重回道门!”
徐志穹端正神色道:“我和郁显国的独断冢宰相熟,和赵毅隆也相熟,我带你去点穗城罚恶司,把事情说个分明,把冤仇化了,让你重回道门,你看如何?”
应归宗半响没作声。
徐志穹笑道:“你是不敢回吧?”
“我,我是怕,冢宰大人不饶我……”
“若是几句口角,冢宰不会在意,若是十恶不赦,冢宰也不会容你!”
看徐志穹脸色变了,应归宗赶紧喊道:“前辈,我跟你说的是实话……”
“别叫我前辈,污了道门的名声,也污了我的名声,其余的事情也不必说了,你当初做下的事情和我无关。”
应归宗哭道:“我还知道千乘国不少机密,你留我一命,我都告诉你。”
徐志穹笑道:“不留你这条命,你也得告诉我,你这魂魄又跑不了。”
夏琥走到徐志穹身边:“官人,这人还有用么?”
徐志穹点点头道:“有用,叫你弟子来练练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