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点亮了灯笼,穿过一道道城墙,离开了千乘罚恶司。
两个时辰过后,徐志穹提着灯笼,在茫茫无际的荒原上,看到了规模庞大的建筑。
那是一座古城,荒凉的古城……
这不还是千乘罚恶司么?
我怎么又绕回来了?
迷路了?就连指路灯笼都不灵了?
徐志穹提着灯笼穿过一道道城墙,役人坐在第六道城墙之下,默默等着徐志穹。
“得罪了主公,你肯定走不出去的。”
徐志穹蹲在地上,惆怅半响,抽抽鼻子,抹了抹眼泪。
“这不是欺负人么,”徐志穹抽泣一声,“我就是要建一座罚恶司,你弄这么大一座城让我重修,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们这心也太黑了,
一千七百万两银子,你们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么?真当我这钱是地上捡来的还是大风刮来的?
哪一两银子不都是拿命拼来的?一千七百万两,你让我上哪弄去?你们这不就是欺负人么?”
徐志穹哭的伤心,役人低声问了一句:“你能拿出来多少?”
这事还有商量?
徐志穹起身道:“就三百万两,多一个子没有。”
役人思索良久,看着徐志穹道:“三百五十万两,我先修一部分。”
“修一部分能有什么用?”
“有开门之匙,判官能住进来。”
能住进来!
能住进来,就有归属感了!
“除了能住进来呢?”
役人又道:“有孽镜台,能断桉子。”
徐志穹点点头:“还有么?”
“有赏勋楼,能领功勋。”
“还有么?”
“还有匠作坊,还能帮你修一些仓库。”
“乘风楼呢?”
役人思索片刻道:“乘风楼修不全,但勉强能用。”
“能用就行!”徐志穹情绪立刻好转,“这不就是正经的罚恶司么?功能一应俱全,还要一千七百万两作甚?”
役人道:“城墙也只能勉强修好,住人好说,但打仗顶不住。”
徐志穹连连摆手道:“打什么仗?谁没事跑两界州来打仗?”
“住也就是勉强住着,排场上可是差了不少。”
徐志穹摇头道:“我这人不在乎什么排场!”
役人道:“如此说来,你是答应了?”
徐志穹点头道:“答应了!”
“那你还哭什么?”
徐志穹擦干眼泪道:“这不就不哭了么!”
役人穿过一道道城门,缓缓走到城外。
他站在荒原上,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低沉长啸。
徐志穹只觉得胸腔剧痛,心脏快被他震碎了。
就凭这声长啸,这役人的修为绝对不低,必然在徐志穹之上。
啸声在荒原之上蔓延,持续了三十多吸,役人且默默站在原地。
过不多时,一个和他几乎同样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荒原之上。
那人须发也很旺盛,来到役人面前,深施一礼道:“祖师。”
这位役人居然是一位祖师?
他是哪个道门的祖师?
有壮汉陆陆续续从荒原深处走来,他们都戴着面具,衣着和役人有些相似,但颜色和配饰略有些不同。
过了半个多时辰,役人身边聚集了七十多人。
役人冲着众人问一声道:“匠人都带来了么?”
一名壮汉回应道:“七十二家,每家各带一百人!”
役人又问一句道:“家伙都带来了么?”
另一名壮汉扯开衣襟,里边放着锛凿斧锯各类械具:“木匠、铁匠、石匠、瓦匠,十八行道,械具齐全!”
役人又问:“物料置备如何?”
一名壮汉道:“石料有五成,木料有三成,土方五成,铁料五成,木炭七成,余下的还在置备!”
役人默默注视着众人,喊一声道:“打旗子,开工!”
十几名壮汉扛过来一根笔直的木头,应有十丈多高。
几名壮汉挖好了坑,把木头埋好,夯实泥土,立起了旗杆。
一名壮汉爬到旗杆之上,开沟槽,装滑轮,把旗绳穿好。
八名壮汉抬着一面大旗,走到旗杆之下,把旗子系在了旗绳上。
两名壮汉拉动旗绳,将大旗升了起来。
迎风招展的大旗之上,写着两个字:公输!
公输?
这些人,是公输的族人?
徐志穹抬起头,看着高大的役人,问道:“你是公输家的祖师,难道你是……公输班?”
役人低头看着徐志穹,因为戴着面具,也不知他是什么表情。
沉默片刻,役人低沉着嗓音道:“你还没给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