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奉命来户贤街搜寻异怪,结果刚看见异怪,就躲进了一户铁匠家里。
铁匠和他的妻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呼~啊!”
院子里出了动静,好像有男女老幼几十人,一起哀嚎。
怪物进院子了,孩子吓哭了,媳妇抱着孩子哭,铁匠紧紧抱着媳妇。阑
苏世群见两个官差不肯动,他指着铁匠道:“你出去看看!”
铁匠哪里敢出去,抱着妻儿不住摇头。
苏世群喝道:“我等拼上性命保你一家周全,让你出点力,你敢推三阻四!把这刁民的妻儿给我抓来!”
抓女人和孩子,这事难度不大,两名官差擦干了眼泪,提着佩刀正要上前,铁匠赶忙起身道:“我去,我这便去。”
“呼~啊!”
铁匠往门口走,院子里的咆孝声越来越大。
铁匠的媳妇抱着孩子,一咬牙,跟着自家男人一并去了门口。阑
铁匠回头含着泪道:“你们跟着出来作甚?”
媳妇哭道:“要活咱一块活,死了也要一块死。”
苏世群低声对官差道:“快把她们娘俩抓回来,不然他们就都跑了!”
两名官差正要上前,发现铁匠已经推开了房门,赶紧又缩回到了屋子里。
苏世群骂道:“一群废物,刑部的脸都让你们丢尽。”
两个官差低头不语。
铁匠一家来到院子里,看到隔壁院子的脚夫站在了门口。阑
从外形上看,脚夫似乎没什么异常,就是衣衫凌乱了些。
这院子里也没见其他怪物,刚才的咆孝声从何而来?
铁匠小心问了一声:“大哥,你们家怎样了?嫂子他们没事吧?”
等了许久,那脚夫终于开口了:“你嫂子,我也不晓得她有没有事,要不你问问她。”
说话间,脚夫慢慢举起手,把自己的脑袋搬了下来,抱在胸前。
在他脖子的断口上,又长出一颗脑袋,正是脚夫的媳妇。
他媳妇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张开嘴,冲着铁匠一家喊道:“呼~啊!”阑
脚夫自己的人头被他抱在怀里,张着大嘴,跟着媳妇一起喊。
刚才的咆孝声,是他们两口子一起发出来的。
眼看脚夫顶着媳妇的脑袋冲了过来,铁匠拽着妻儿闪在了一旁。
脚夫扑了个空,堵在了屋子门口,铁匠抱起儿子拽着媳妇,往院子外边跑。
刚要冲出院子,但见一个老妪,腰上挂着半截老翁的身子,带着一副螳螂般的手臂,扑向了铁匠。
铁匠躲开了,媳妇吓傻了,躲不开。
铁匠回过身子,紧紧搂住媳妇。阑
媳妇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孩子。
一家三口闭上了眼睛。
噗!噗!
两声闷响!
老妪的脑袋掉在了地上,身子被噼成了两截。
“把眼睛睁开,说你呢!”
铁匠惊魂未定,含着眼泪,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阑
那男子带着面具,手里拿着一把铁戟。
铁匠紧紧搂着妻儿,他不认识这男子,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家三口还活着
堵在屋子门口脚夫捧着脑袋又冲了过来,铁匠不知所措。
徐志穹上前一戟将脚夫拦腰砍成两段。
断口之处,生出几十条触须,四下盘曲摸索,徐志穹丢出一张符咒,引来一束火焰,将两截尸体烧成了灰尽。
逃到街上的那对年轻夫妇也救了下来,看着院子门口老妪和老翁的尸体,男子哭道:“这是我爹和我娘。”
徐志穹一怔:“你爹和你娘?”阑
男子哭道:“他们被妖怪给杀了,不知怎么又活了。”
被怪物杀了的人,还会再变成怪物?
徐志穹不大相信,男子的媳妇在旁道:“刚才街上那条曲蟮(蚯引),也是死人变出来的!”
徐志穹暗自咬咬牙。
袁成锋,你个杂种养的!
徐志穹问道:“屋子里还有别人么?”
铁匠刚要开口,妻子在旁道:“没别人了。”阑
铁匠诧异的看着妻子。
妻子咬着牙道:“当真没别人了。”
徐志穹也没多问,把众人先安置在了街口的大宅里。
刑部员外郎苏世群带着两名官差还在屋子里哆嗦。
屋子外面又响起了嘶吼声。
苏世群哭道:“你们两个谁出看看?”
官差哭道:“大人,要不咱们跑吧,这破房子不能待了!”阑
两名官差扶起了苏世群,苏世群腿软,走不动路。
两名官差丢下了苏世群,跑向了门口。
房门哐当一响,一颗和水缸差不多大的人头滚了进来,趴在一名官差身上,一口咬掉了官差的脑袋,咯吱咯吱,慢慢咀嚼。
另一名官差想往外冲,那颗巨大的脑袋,从额头上伸出一条舌头,将那官差卷住,送进了嘴里。
苏世群放声嚎哭,一边哭,一边骂道:“那家恶民呢?他们跑哪去了?他们都是恶民,就知道自己性命,不顾朝廷命官死活,他们目无王法,目无朝廷,目无神君,就该将他们满门抄斩……”
巨大的头颅压在了苏世群的身上,张开大嘴,慢慢含住了苏世群的脑袋。
……阑
御书阁中,洪俊诚还在挥毫泼墨,一连写了几十幅,都不太满意。
秦燕很紧张,他不知道洪俊诚是对字不满意,还是对他的品评不满意。
内侍再次送来急报。
“城东、城北、城南各地,异怪接连不断,伤人无数,被异怪所杀者,亦会化作异怪。”
死者也会变成异怪。
洪俊诚放下了毛笔,这回他不能不管了。
如果一直放任不理,异怪会越来越多,整个神临城就要失控了。阑
而且城南也出现了异怪,神临城四品以上的大员,都住在城南。
洪俊诚思忖片刻道:“秦燕,去把黑衣营抚安尉刘锦书叫来。”
黑衣抚安营营尉刘锦书。
秦燕明白了洪俊诚的意思。
整个抚安营,只有一个营尉,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