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直率,但却说在了她心坎上。
陶花媛人长得如此俊美,性情又如此真挚,难怪志穹任地疼爱她。
陶花媛看着尉迟兰道:“你这人话太少,闷了些,咱们吃两杯酒,一来消消闷气,二来也暖暖身子。”
说完,陶花媛拿出了一只精巧的酒壶和两只杯子,给尉迟兰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修阴阳的也真是奇怪,怎么还随身带着酒具?
尉迟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力甚勐,呛得她咳了两声。
陶花媛诧道:“我还以为你酒量不错。”
“酒量,还是有一些的。”
尉迟兰腹诽一句,且看我长得壮,便以为我酒量大么?
两人一杯接一杯,喝了许久,陶花媛的酒壶好像始终都倒不干。
借着酒力,尉迟兰的胆子大了些,言语也渐渐多了些,说到动情处,忍不住叹道:“我想他,也是没用的,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人?”
陶花媛不以为然:“他跟你计较过身份么?”
尉迟兰抿抿嘴道:“他,他是没有说过,但我心里清楚,门户不当对,他是不会娶我的。”
“你觉得我和他门户当对么?”
“你在阴阳司里,也是个大官。”
陶花媛嗤笑一声:“莫说什么大官,就算是阴阳司大卜,也配不上他侯爷的身份。”
尉迟兰低下头道:“你若说配不上,那我就更配不上。”
陶花媛叹道:“若说配得上,恐怕也只有玉瑶公主,志穹若做了驸马,也是他福分,我纵使做不了他正妻,能当个妾,也心甘情愿。”
“我,我也情愿……”尉迟兰把头埋得更低,还有些口吃。
陶花媛又叹一声:“只怕现在连妾都做不成。”
尉迟兰一怔:“为何这般说?”
陶花媛神情忧郁道:“志穹怕是出事了。”
尉迟兰惊曰:“你怎知晓?”
陶花媛转过脸道:“你且想想,他做什么去了?”
尉迟兰道:“我听公主说,他去那海岛上探路了。”
陶花媛指着南方道:“咱们乘船走了三天,这海岛却还看不到尽头,你见过这么大的海岛么?”
尉迟兰摇摇头道:“来夜郎过之前,我都没出过海,我也不知道海岛长什么样。”
“且不说这海岛,只说探路这事情,公主让他带着林倩娘去了,林倩娘是个会探路的么?”
尉迟兰想了想道:“林姑娘是个有学问的人,有学问的人,肯定是有本事的。”
“你是打过仗的,探路这种事情,和学问有什么相干?若是带了你去,起码你能打,若是带了我去,我会用法阵,带着林倩娘有什么用?跑到海岛上给志穹讲学么?”
对这件事,尉迟兰也有些怀疑:“或许公主,另有安排吧。”
陶花媛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我看她不是另有安排,我看她是另有用心,我看她是想害死志穹。”
尉迟兰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公主怎会害了志穹?”
陶花媛摇头道:“我可不是乱说,你知道公主现在修为到了几品?”
尉迟兰摇摇头道:“这我不知晓,只记得有一次,她要出玉瑶宫,李少史不允,我们几个人都拉不住她。”
“你修的是杀道,她力气比你还大,你觉得她还是七品修为么?她修为早就过了七品,五品都挡不住,
按照咱们大宣的规矩,修为过了七品,就得去苍龙殿当苍龙卫,梁玉瑶自幼娇生惯养,哪能吃得了那份苦?
志穹那么聪明,这事情他肯定是知晓的,梁玉瑶若不想事情败露,肯定要除掉志穹。”
“不,不能……”尉迟兰不敢相信,不住的摇头道,“玉瑶公主和志穹是有情谊的。”
“自古无情帝王家,你跟皇家说什么情谊?”
“可,可志穹还是有功之人!”
“你抽空也看看史书,历代皇帝杀的功臣少么?越是有功之人,他们下手越狠!”
“不能……”尉迟兰越想越害怕。
陶花媛咬咬牙道:“林倩娘是梁玉瑶身边的人,她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
让她陪着志穹上岛,在岛上再布置些伏兵,且叫那狐媚子和志穹一并送死,这却不是一石二鸟!”
“不能……”尉迟兰声音越来越小。
陶花媛叹道:“傻妹子,今天我说的话,你千万别告诉旁人,我一定得把这事情查清楚,不能让志穹栽在他们手里!”
说完,陶花媛喝光了壶中酒,起身走了。
尉迟兰坐在甲板上,神情痴怔。
玉瑶公主要害死志穹?
假的,一定是假的!
陶花媛和梁玉瑶一直不和睦,想必是她多心了。
这种事我还是不跟着掺和的好。
可志穹他……
尉迟兰看向了南边的海岸,心里越发的慌乱。
她起身离开了甲板,正往船舱走去,却见陶花媛迎面走来。
“陶姑娘……”
尉迟兰刚打了声招呼,却见陶花媛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随即离去。
适才还在一起谈天说地,怎么转眼就这么冷澹?
她是去查公主去了,怕是不想走漏了行踪?
尉迟兰走回了自己的船舱,陶花媛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一个女儿家,生的这么壮硕,也不知那贼小子看上她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