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接着说道:“因为识字太慢,薛运早年练错了技法,导致他成年之后长不出胡子,后来又从我这里学了秘术,好不容易在下颌长了一抹山字须,因此倍加珍惜,
话说回来,你也未曾蓄须,这点也和他相似。”
“我是……”徐志穹确实没有蓄须,倒不是因为练错了工法,是因为觉得蓄须不好打理。
凌寒低语道:“野人终究是野人,他有很多性情改不了,作战的时候习惯与人撕打,欢喜的时候喜欢上树,遇到姑娘喜欢追着跑,发疯的时候会嘶声嚎叫,
他不是真的疯了,野人的天性就是如此,猴子、山猿、马骝,这些称呼都是挖苦薛运的出身,看似他不介意,其实……
日后若是还能再见到他,别再叫他猴子,行么?”
我是没有叫过他猴子的!
就是他喂我吃苍龙神力的时候,叫过一回。
徐志穹闻言笑道:“能见到他,你一定能见到他,说到这里,还有件事情要央求嫂夫人,等开战之后,你要想方设法和他取得联络,让他抓住机会从法阵逃出来。”
凌寒点点头,眼睛里带着几分希望:“托梦的事情,你还没说呢,你想在什么时候托梦?”
徐志穹道:“就是今夜。”
……
深夜,徐志穹来到星宿廊,找到了师父。
“有件事情,还请师父帮我,我想在师父这里学一样本领。”
“什么本领?”
徐志穹道:“触碰忘川河水的本领。”
师父点点头:“既是成了道门之主,这手段是一定要学的,只是要下点苦功。”
“苦功能下,但时间不多,我必须在一夜之间学会,”
师父嘶了一声:“一夜之间,这怕是有些难了。”
“师父必然有办法,”徐志穹深施一礼,“这干系到此役成败。”
……
清晨,长乐帝一觉睡醒,坐在寝宫之中发呆。
梁玉瑶进入大殿求见,说了些备战的事情,长乐帝听的心不在焉。
梁玉瑶皱眉道:“陛下有何心事?”
长乐帝屏退左右,小声说道:“六姐,我昨夜做了个梦,梦到了志穹,他说让我今夜子时掌灯,这梦做的好奇怪,我睡醒之后记得真真切切,却好像不是梦。”
梁玉瑶瞪圆双眼道:“我昨夜也梦到志穹,他也说让我掌灯!”
长乐帝一惊,唤来吕运喜,问道:“昨夜你有没有梦到志穹?”
吕运喜点头道:“梦到了,他还让老奴为他掌灯!”
长乐帝心中惊奇,随即吩咐吕运喜道:“宫中上下,内侍宫人,全都给我准备灯笼去!”
京城之中,原本陷入绝望的宣人,今天突然多了点生气。
有人在巷子里闲谈,有人在街边叙话,还有几家茶坊开张做起了生意。
“昨晚梦见徐灯郎了么?”
“梦见了,他说今夜子时掌灯!”
“真是奇了怪了,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做了一样的梦!”
“今夜你真要掌灯么?”
“掌灯啊!我信这个梦,我信徐灯郎,徐灯郎要宰了罪主!”
旁边一名老人喊道:“莫要胡说!徐志穹就是一个凡夫,哪能和圣主相比!”
一名年轻人嗤笑一声道:“那是你家圣主,和我们有什么相干!咱们宣人的骨头没断,别的忙帮不上,点一盏灯有什么不敢!”
众人正在议论之间,忽听半空一声低吟:
“圣主有令,今夜严禁灯火,违者格杀勿论!”
低吟重复了好几次,听到这声音的人都觉得胸腔剧痛,适才说话的年轻人,只觉喉头温热,当场呕出血来。
茶坊掌柜陆延友走了过来,赶紧招呼茶博士给这年轻人服药。
老者在旁呵斥道:“年少张狂,口无遮拦,而今你当知圣主威能!”
说完,老者跪地开始磕头。
周围几名客人低语道:
“今夜还掌灯么?”
“掌什么灯,不要命了么?那是神灵,弄死咱们就像踩死只蚂蚁!”
“说的是,一场梦罢了,还能当真是怎地?”
低吟之声再度响起:“今夜严禁灯火,违者格杀勿论!”
众人两股战战,不敢抬头,也不敢再提起掌灯之事。
陆延友咬咬牙,寻觅低吟之声来源。
声音好像来自苍龙殿。
……
苍龙殿大殿之内,梁季雄看到了悬浮在半空阳门星君梁广秋。
适才的低吟声,就是梁广秋发出来的。
梁广秋俯视着梁季雄,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今夜只要在大宣看到一盏灯火,圣主就要摘下一颗人头,你可千万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