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庠序在正月初八后便正式招生了,正巧这段时日农户们不用种地,几乎都宅在家中吃喝玩乐,一听庠序前边有大事要公布,全部都跑去凑了热闹。
招生第一天那是看的人多报的人就一个没有。
亲卫在庠序前围了一圈,一看那样子便叫人有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萧庭贺站在公告榜处,站得断腿面和假肢连接处疼得难受,??就是没开口招呼人进院里来。
他总觉得拉不下那脸来。
于是,大多农户就静静地往里面张望,小声议论,也不敢大声喧哗,看了半天没看出个名堂来又成群结队地离去。
萧庭贺略显烦躁地在公告榜前踱步,浑身散发的气息更冷了…
后边来的农户只敢在院门口朝里看看,??对上萧庭贺那张冷脸再不敢踏进半分,又纷纷走了。
萧庭贺不明所以,更多的则是颓败感。
心中更是郁结,??他就知道这庠序就是开不成的,弟妹还那般有信心。
萧庭贺站到快要天黑,郁结地回去了。
当晚温情过来询问情况,萧庭贺都没脸说。
温情细问之下也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她是怎么也想不通,这读书多好的事啊,还是免费的,怎么就没人愿意来了?
简直太奇怪了!
温情沉吟了会,便对萧庭贺说:“明日一早我跟你一起在这儿招生,我倒是不信了,这种好事情居然没人愿意!”
晚上为了这事,温情都没睡好,天刚亮就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了庠序。
萧庭深见她如此,担忧道:“别太着急,这事可以慢慢来。”
温情招来岑夏让她陪她去庠序,转眸朝着萧庭深说了句,“教书育人是大事,怎能不急?我还想着从里边教出些人才来呢!咱们坞堡就缺人才了。”
“你慢点。”萧庭深见她风风火火的模样,就怕她磕着碰着。
“我知道的。”温情说完,??带着岑夏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萧庭深看着自家夫人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后脚也出了门,趁着温情发展庠序,他便火药房和嵇四研究弹药去。
…
温情赶到庠序时,萧庭贺也一早就到了。
萧庭贺亦是没睡好,眼睛底下一片乌青,他躺在床上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事总得办成了!
可惜他一大早开了庠序的门,却人毛都没有,等了那么久,倒是等来了温情。
“弟妹?你怎么过来了?”
“大哥,我过来看看。”
“……”
两人一见面便寒暄了会。
温情在庠序里转了一圈,从建成到如今,她还没正儿八经地参观过。
庠序里边建了两幢楼,均为上下两层,统共隔成了十二个教室,窗户通风明亮,??课桌干净整齐,每一层楼的最右侧置了先生的休息室,实则与现代办公室大同小异。
环境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了,??光这一点就没吸引到坞堡上的农户?
温情都无语了。
…
昨日的热闹都被人瞧过了,今日那群农户宁愿待在家中都不愿意来庠序了…这下好了,整整一个上午,庠序就他们几人。
温情郁闷得脸都青了,她朝着居长石说道:“你去挨家挨户问问原因,到底为什么他们都不来报名?”
总归得知道了缘由才能对症下药啊!
温情不相信这些贫民不想出人头地。
居长石应了是,立即叫上蒙小裕挨家挨户家访去了,两人只跑了十来户人家,又飞快跑了回来。
温情见两人气喘吁吁的,疑惑问道:“你们问到原因了?”
“……嗯,问到了。”
温情洗耳恭听,“什么原因?”
居长石微抿了下薄唇,想着那统一的原因自己都要被逗笑了,想着也是真的笑出了声,居长石一笑,蒙小裕也跟着笑了。
温情和萧庭贺一脸懵,“……嘿,居行事,你笑什么?问你原因呢!”
“…夫人,大公子,那群农户并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
居长石朝着萧庭贺道:“昨日大公子您就站在公示榜旁,那些农户见您……威严着一张脸,也不敢多问,哪里晓得这儿是招生,他们又不识字……就是知道缘由的也不敢进院,还以为夫人建造这房舍是专门供氏族公子姑娘所用,哪能轮到他们前来?说起这件事,也只能怪我,前些日子着实太忙,没来得及将招生之事派人下去通传。”
居长石一边说着一边注意了眼板着一张脸的萧庭贺。
这种事哪里能怪到主子身上?
萧庭贺听出了些意思,整张脸的神情倏地更难看了……
居长石:“……”
温情明白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沟通不到位啊!
温情看了眼尴尬在脸上一闪而逝的萧庭贺,忙道:“你去…你去把他们全叫来,派个识字的,把榜上的内容念给大家听听。”
居长石“欸”了一声,立马去照办。
温情又连忙叫住他,“等等。”
居长石:“……”
温情看着他说:“天色也不早了,居行事,你这样,先把就近的住户叫来,其余的待明日再说吧。”
居长石连忙和蒙小裕又带着人家家户户叫人去了…
这开个庠序可够废腿的。
温情有些头疼地等着,此时此刻心中万分怀念现代通讯设备的发达,就这通传的效率就得耽误多少事啊!
哎——
温情踱着院子里略有些烦躁的踱着步子,看在萧庭贺的眼里,萧庭贺就觉得这件事明明怪他,居长石就是说得好听。
那时他怎么就张不开口呢?
他凝重深锁了下眉头,走过去,张了半天的嘴,那句‘抱歉,不好意思’都说不出口,到最后还是温情发现了他神情的异样。
“大哥?”
“…弟妹。”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没事,大哥…本来这事就是我思虑不周,应该让居行事过来干,您是我请来教书的,哪里能干招生呢?”温情语速极快地说着,话锋稍稍一转,又道:“不过……大哥,我是觉得教书和招生呢,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地方,都在于这个嘴巴去说,教书得说透意思让学子理解,这招生其实也一样,得让那些农户明白你在做什么,是吧?”
萧庭贺默了默,温情说得有点道理。
温情思索了下,又分析道:“大哥,坞堡上的庠序和北凉的不一样。这儿的学子是最底层的贫民,没有氏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