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他们,陪伴着我的父亲开创事业,一步一步地把我们的这一份事业经营到如今的这个规模,如今的这个地步。”
“所以,我很感谢你们,”他缓缓地说,“感谢你们一直以来为我们的事业作出的奉献,也感谢你们在经历过诸多的风雨和变故以后,仍然能够保持的不离不弃。”
“你们都比我更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他说。
“但为什么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们,”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一家公司是私人产业,因为在法律上看,它是属于到赵铁柱的名下,而我,赵小龙,则是赵铁柱的儿子,也是他遗嘱里所写的唯一继承人。”
“所以,现在,我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原因很简单,”他再一次说,“仅仅是因为我投胎投到了王玉芬的肚子里,而且活得比赵铁柱长久。”
“所以,我才能够顺利地继承他的财产,所以,我才能端正地坐在这个位置上,装模作样地说话,装模作样地告诉大家,下一个阶段该往哪里走。”
“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他轻飘飘地说,说话的同时,有一次扫视过所有人。
而他的目光仍然深沉,与午后暖和的阳光背道而驰。
那一双黑色的眼眸,仿佛一口古井般,闪烁着隐晦的微光。
“有没有人觉得不公平的?”他咧开嘴,阴冷地笑。
他讥讽地看着那些不太服气的家伙们,忽地又提高音量,“有不服气的,请尽管大胆地提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瞳孔中暴露的幽光,也随之一涨再涨,“也麻烦您告诉告诉我,这有什么道理,这能有什么道理?”
可没有人敢回应他的话,包括那几个故意迟到的家伙在内,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场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窗户的小鸟们,站在一颗葱郁的白玉兰树上,叽叽喳喳地叫。
红茶般的日照中,它们都有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此刻,它们歪着脑袋打量着这栋混凝土大楼里的其中一个牢笼,不解于这些人类为什么会这样地沉默。
没有人回答,但时间却不会因此失语。
由于工厂的位置比较偏僻,常常会有希望打猎的人们光临。
当会议室内的沉默仍然在继续的时候,有人隐藏在山上的某片阴暗草丛处,缓缓抬起猎枪的枪管,瞄准开枪。
艳红色的火焰连续喷吐出枪膛,那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应声倒地,被埋伏在附近的人利索地捡起,装入布兜。
这个地方有吃麻雀的习惯,这些又自由又倒霉的鸟儿,十有八九是准备作为猎人们今夜的晚餐。
最后,在见怪不怪的枪响中,年轻的总经理自言自语地回答,“这没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