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宫廷侍郎徐纥出列说道:
“陛下,尔朱荣千里而来,士马疲弊,破之必矣。愿陛下勿以为忧!”
太后心中叹息。关键时候这种阿谀奉承的鬼话不如不说!
无奈,只能命黄门侍郎李神轨为大都督,领兵五万至河北拒之;别将郑季明、郑先护领兵屯守河桥,武卫将军费穆屯兵小平津。
“唉!”
胡太后也从心底深深叹息。
这几个人也都是纨绔子弟,但是目前朝廷真的是无将可用,满朝的官员除了皇室元老,就是官二代,官三代!他们只能如蚂蚁一样啃噬这个朝廷的机体,真要危险来临,没有一个人能用得上!
深秋的崇训宫,冷得如冰窖一般!自清河王走后,她再也没有感受过明媚的阳光。她何尝不知道郑俨、徐纥都是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但她是一个女人,渴望爱与温存!
“先帝,你从没有爱过筝儿,我只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但我“临朝听政”十三年,为大魏呕心沥血!您爱得女人除了在瑶光寺念经还为您的大魏江山做过什么!?
诩儿死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但我的冲儿呢,他不是皇室血脉吗?您不也忍心将他抛之民间,不知所踪吗?!
……”
太皇太后胡容筝像个无助的怨妇伏在金黄色的案几之上泣不成声。
作为一个女人,她是辉煌的,历尽千辛万苦之后,她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可她又是寂寞的,权谋的斗争永远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从清河王走后,她的心实际上也死了。无上的权利是唯一能给她慰藉的,所以在元诩想要从她手中夺取权力的时候,她毫不留情选择了鸠杀皇儿……
“不诉离伤,醉笑陪君三万场。
怎弹衷肠,只识金戈射日忙。”
聪慧如她,在永宁佛塔熊熊燃烧之际已知自己大限将近。
“元怿——”
她又一次从心底轻声地呼唤清河王的名字。
“若是能有来世,筝儿不要这高高在上浮华!筝儿不再贪恋这无上的权利!筝儿只想和你在一起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
胡太后眼睛望着清河王元怿的画像痛彻心扉。
“清河王——”
屋外,只有秋雨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