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散雨云,露出了云后不断旋转着的灿漫星汉。只有光龙仍在舒展着身躯,点点光华向外流动。
如果方才是摁下了暂停键,现在就是后退键。
时光回溯,斗转星移。
目眩神迷之际。
嘎吱。
眼前的房门突兀拉开。
李酒吓了一跳,赶紧后退戒备。
却见门里出来一人,打扮像是看店的伙计,正是他自己,梦境里这家客栈的店小二。
双目无神,表情僵硬,像个被摆弄的木偶,呆滞的眸光没在旁边的李酒身上停顿哪怕一秒,关上房门,就径直离开了这条街。
任凭李酒如何试探呼唤,都没有反应。
同时,门扉开阖声不绝于耳。
但见整条街上,所有的铺面房门都被打开,许多男女老少走了出来,同样的呆滞,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掩上房门走入街面,汇成浩荡而无声的人潮,涌向长街之外。
不消片刻。
人群便离去一空,给李酒留下了一条空荡荡的长街,以及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
是的。
斗转星移之后,便是昼夜更替。
光暗变换得太快,李酒的眼睛不适应,只得稍稍偏开目光。
却诧异瞧见。
所有的图画都开始活动,都在跪拜着的正是三娘子的法台。
而此时的法台却越来越高,像一座高塔,直插天际。
甚至超过了客栈的尖顶,以至于台上的人物仿佛置身于红日当中。
“还是要能打,站的高有什么用?”李酒此时只有手中的长枪能带给他一丝慰藉。
台上的人也出现了变化。
细嫩的皮肤逐渐消失,脸上多了些许皱纹,华丽而繁复的法衣裹着佝偻残躯,五彩的神额束着苍苍皓首。
果然呢。
吸引它们的只有活下去这个愿望。
法台太高,离李酒也太远了。
以至于枪芒是否能打得到对面的三娘子都不一定。
于是李酒冲对面高声喊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
法台上,三娘子只是垂手无言。
就在李酒考虑要不要来一记风火合击,点了这个法台。
对面的三娘子突然开口了。
“我也记不清你是多少次从城门那里进来,去查案,去杀老金。”
说着说着突然又笑了起来。
“老金那个人,自负又顽固,可是一旦碰见能续命的便连命也不要了。你说可不可笑。”
她的笑声忽然停下。
“但你这次有点不一样,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李酒眉头一蹙,一记枪芒正待发出,前面的梁柱后,却突然转出了一员高大威猛的武将。
披银袍,穿金甲,背后插着五色彩旗,一张脸涂得青白相间,跟台上的戏子似的,一开口也是抑扬顿挫。
“吾乃尊上坐下吴神将,吾主在此,尔等凡人还不速速下拜!”
李酒一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不是吴秀才嘛,怎么?转行了?”
李酒拿眼一瞥。
身形略带虚幻,的确不是凡人。
可细观之,清气中藏着妖浊。
身后的也不是旗子,而是几条长长的腿。
“是从人转成妖魔了吧!”
身前的吴秀才,不,吴神将却勃然大怒。
他抬手一招,青光涌动,化为一杆大枪,红缨吞(和谐)吐枪刃,譬如青蛇出洞,直取李酒胸腹。
“受死!”
大战此时一触即发。